3.第3章 貳(1 / 2)

世上鮮有人知道這麼一個地方,能通前世今生。相傳,隻有機緣的人,才能到“一步棧”,往回前生,償還前姻,結此今緣。此地記載於許多民間的軼事文集中,傳那裏乃是與黃泉同宗之地,掌管“一步棧”者不老不死。

“傳說,‘一步棧’的掌管人牛頭虎身、鹿蹄馬尾,可化八旬老婦。”

陸離當時讀完後,認認真真地拿鏡子照看了自己的模樣,不由悲憤地感慨人言可畏,這些寫故事的人是如何描述出這番模樣,讓她著實心痛。

沒錯,陸離,就是“一步棧”的掌管者,而她的故事,還在更遙遠的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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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處沉香繚繞的屋內,窗邊是一套刻了四季花的梳妝台、案幾、茶台,屋中整齊地擺了一張雕刻精致的黃花梨木床,床尾放了一方繡了四君子的花鳥屏風。素白帳內的陸離正捧了一本《紅樓夢》讀得入迷,時不時地還要念上幾句。

白色的肉團子靈巧地跳上陸離的舒軟大床,蜷縮著身體,眯起了眼睛。

“你讀這《紅樓夢》少說也有千次了,都看不膩味嗎?”阿月頭也不抬,略微掃了掃陸離手裏的線裝書,磨了磨自己的爪子。

陸離拍拍阿月的腦袋:“你這隻小狐狸會懂什麼呢?這可是千百年來我頭一本喜歡的書,你看,這林黛玉和賈寶玉前生就有一段緣,她一世為人,竟用眼淚還了澆灌之恩。唉,可歎我不是這書裏的人,不然我定要給他們一段緣。”

“你還說這事,五百年前你差點搭了自己的性命,若不是孟婆來得及時,你還能這麼悠哉地躺著?”

“啊哈,啊哈哈……”陸離尷尬地幹笑幾聲,試圖轉移話題,“今日是何時了來著?”

阿月慵懶地跳到了窗前,用爪子打開了雕花的木窗,外頭是一輪圓月映入眼簾,光華如瀑流入屋內,照亮了它一身的白毛。

“是滿月了。”

陸離看著掛在漆黑夜空中的圓月,將一片樹葉書簽掛上,合起了書,起身踱步到窗前,外頭無風,卻有一陣寒意。她若有所思地說道:“快中秋了。”隨後她又看看蹲在窗旁的阿月,“阿月,做幾個月餅吧,我餓了。”

阿月幽幽地歎了口氣,憤憤地盯了陸離良久,就差用爪子去撓她那張好看的臉。最終還是認了命,頭也不回地躥了出去。

陸離雙手環抱在胸前,清冷的月光灑在身上,她似乎也想到了什麼,自顧傷情了片刻,朱唇輕啟:“十五了,難怪狐狸的性格這麼差。哦,她也該來了吧。”

這夜色沉寂得迷人,月光於清冷中夾了一絲的溫暖。

陸離換了一身鬆石綠色的倒大袖衣裳,配了黑金勾勒的鬆樹和祥紋的雲間,一條百褶的黑色長裙,係了暗色的腰帶,腰間的一串鈴鐺煞是別致。可奇怪的是,她走路一蹦一跳,那鈴鐺卻沒有絲毫聲響。

走進餐廳,一例古樸的裝修陳設,很是簡單,倒是幾幅工筆的畫作猶有韻味,或是白雲蒼山、或是飛瀑懸崖,與屋內花瓶裏查的竹子甚是有高雅之感。陸離隨手便拿起桌上放著的月餅,一口咬下盡是滿足之感:“阿月的蓮蓉蛋黃月餅,簡直是人世間最美味的食物了。”

陸離的話音剛落,身邊就已經站著一個滿臉陰沉的少年,他不過看著十一、二歲的模樣,稚嫩的臉龐卻寫滿了成熟,一雙銀色的眸子深邃而又冷漠,頭頂的耳朵粉粉嫩嫩卻看著煞是可愛。他安靜地布置著桌上的飯菜,見陸離吃了月餅,他眼疾手快地奪過月桂盤,藏到了自己這邊。

“啊喲,小阿月。”陸離的身量比少年高出一半,伸手就摸摸少年的頭發,“這千百年吃你做的東西,還真是唯一的享受了。”

原來,這少年便是那隻白色的狐狸阿月。

阿月掙脫陸離,徑自走到餐廳的窗前,點上了一段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