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這雙眼睛,可以給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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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正是炎熱的時候,蟬鳴聲不絕於耳。
“人之初,性本善,習相近,性相遠……”
院子內是朗朗的讀書聲,大榕樹上,卻有一個睡得正香的少女。她穿了一身水芙色裙子,雙袖繡滿了大朵的潔白茉莉,挽著鬆鬆垮垮的雲髻,插了一支蝴蝶撲花的碎銀簪子。她懶懶地靠著粗壯的樹幹,枕著雙手睡得迷迷糊糊,眉間一點的蓮花朱砂印記襯得膚色尤為嬌嫩。
“陸離!”
耳邊傳來一個軟糯的聲音,這被喚作“陸離”的少女並未醒來,隻是隨手那麼一拍,就將這一團白色打落在地。
“陸離!!”
聲音再次提高響度,滿樹的知了倒像受了驚,周遭忽然安靜下來。大樹底下那團子蠕動許久,隨後就見一隻白色的狐狸縱身一躍,就那麼一瞬間跳到了陸離的胸前,立馬揮動著鋒利的爪子就要撓。
“啪——”
可誰想,這白色狐狸又被甩下了地,滾在草坡上直“嗷嗷”。榕樹上的陸離伸了個懶腰,順勢坐好,垂著雙腳前後晃蕩,托著腮看看地下再次掙紮起來的白色狐狸。
“小阿月,你怎麼又變成狐狸了?”
這聲音,像是夏日流淌的溪水,將這七月的炎熱藏了起來。
阿月甩甩狐狸腦袋,再次縱身跳上了樹幹,在陸離身邊找了個舒服的位置做好,斜睨地看了她一眼,打了個哈欠道:“是她嗎?”
“嗯,看著是。”
陸離饒有興趣地看著不遠處的窗戶裏,一群孩子搖頭晃腦地念著書。而課堂上站著的一身水藍色連衣裙的女子,正摸索著在黑板上整齊地書寫著。
下課的鈴聲響起,孩子們與她告了別,鬧騰地衝出了門。等到孩子們都走光了,她才拿起一旁的盲杖,小心地走到窗前,關上了窗戶。陸離坐著的這棵榕樹就在教室的對麵,直接就看到了站在窗前的女子,她的臉很小,戴著的墨鏡遮住了大半,雖看不出她的容貌,但她白皙的肌膚柔嫩如凝脂,是個美人胚子。
“可惜了。”陸離搖頭晃腦地看著她走了出去。
阿月舔了舔自己的爪子,慵懶地說道:“你要怎麼做?”
陸離站起身,朝了阿月眨眨眼,輕巧地飛下榕樹,轉眼變了一身模樣。阿月見她換了一身素色的白色旗袍,倒是領口的一朵紅茶花讓她顯得尤為嬌俏,紮了一頭清爽的馬尾辮,與剛才的模樣截然不同。
“當然是,先和她認識。”說著陸離便提著珍珠小包,踩著小皮鞋追上了那盲眼女子。
“啊呀。”陸離追了那盲眼女子一路,終於在轉角的時候找到了機會,用的是她一貫的手法——“撞上再說”。
阿月無奈地搖搖頭,隨即消失在榕樹間。
盲眼女子被陸離撞倒在地,她倒是先叫出了聲。
“小姐,你沒事吧?”陸離連忙上前去扶起她,“對不住,我這個人就比較冒失,有沒有傷到你?”
盲眼女子搖搖頭,撣了撣身上的灰塵,微笑著道:“我沒事,請不用介意。”
陸離快速審視了她,確實是感受到她身上的氣息後道:“這樣吧,天氣這麼熱,如果你不介意的話,我是否可以請你到這邊的咖啡店喝杯冷飲,當時我的賠罪。”
盲眼女子遲疑了片刻:“不用了,謝謝了。”
眼看著她就要走,陸離的腦袋快速運轉,忙喊住了她:“小姐,恕我冒昧,你是不是經常會覺得自己的眼睛如刀刻般疼痛?”
盲眼女子的步伐一頓,轉身驚訝地說道:“你怎麼知道?”
陸離笑笑:“其實呢,我是個醫生。這樣吧,我們去咖啡店坐坐,你同我說說情況,或許我有辦法幫你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