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第10章 鍛煉(1 / 2)

盡管不太符合預期,但何苗還是噙笑收下這份誠摯的禮物。

安南人的作風畢竟過於粗放,何苗雖也見過些世麵,可到底母胎單身多年,未免旁人調笑,想了想,還是將那本書冊小心翼翼掖到胸口裏。

在橋香看來,卻更多了幾分珍重的意味——也是,小姐這樣混著總不是辦法,提心吊膽的,哪日真懷上個龍嗣才好呢。

可見是想通了。橋香於是高高興興地道:“主子,咱們還是快回罷,殿下想必等急了呢。”

何苗心說李天吉哪犯得著等她?她又不挑食,剩飯剩菜熱一熱,照樣吃得歡。畢竟禦廚房的菜色比起尋常人家何止高檔百倍,再挑三揀四倒成罪過了。

哪知回到重華宮後,太子果然已端坐禦案前,臉上有點不耐煩的神氣。

想必從何苗差人傳話要回來用午膳後,他真個規規矩矩地預備著,亦未先用。

何苗心想這人真不知變通,又不是真夫妻,頓頓還非得一起吃飯啊?

自個兒且訕訕往前,“殿下本不必等我的。”

太子靜靜說道:“你寧可回絕母後,也要陪孤一起用膳,孤又豈能不承你的情。”

那分明是借口,聽不出來麼?何苗簡直拿這人毫無辦法,說他心機深沉,有時候卻又墨守成規——看來是徒有智商而無情商的典範。

何苗隻得老老實實就座,好在夏天的菜肴多以涼拌為主,湯羹也冷得慢些,雖然耽擱了些時候,倒還不妨。隻是何苗惦記著那本小冊子,無心進食,臉上便有些懨懨的神態。

太子見她有一搭沒一搭戳著筷子,皺眉道:“可是不和胃口?”

何苗忙振作精神,趕緊大快朵頤起來,生怕被他瞧出端倪,除了極個別的菜色,每樣她都嚐了點。

太子見她唯獨不碰那道生醃醉蟹,訝道:“你不愛吃河鮮?”

“有身子的人哪碰得了那些。”何苗還是認真做了些功課的,要演戲就得演全套,凡生冷之物一概不沾,這才叫職業操守。

太子笑道:“私底下嚐嚐倒無妨。”

執意搛了一隻膏肥黃滿的母蟹與她,何苗不願破戒,極力推拒,兩人相爭間,但聞撲通一聲,胸前掖著的那本秘笈落到地上。

“什麼東西?”太子咦道,伸手便要去撿。

何苗眼疾手快,急忙奪過,訕訕道:“沒什麼,方才在椒房殿跟母後學記賬,隨手亂畫了幾筆。”

看起來可不像賬本。太子心內狐疑,不知怎的就想到先前薑嬤嬤送的那本詩集上,難道她又遇見二弟了?二弟還不肯死心?

不知怎的竟有點如鯁在喉。

當然麵上是不肯露出分毫的,隻閑閑問道:“午後你還過去麼?”

何苗小臉皺起,如同雪白的包子上起了褶,她鼓著腮幫子道:“您能幫我請個假麼?”

實在不忍心欺騙傅皇後這樣的良善人,且太子去說顯然更具有可信度,當娘的總不能不顧兒子。

太子望著她可憐兮兮的模樣,忍不住竟想欺負她一下,“孤幫你有什麼好處?”

何苗吃驚地看著他,她都簽了賣身契,這人還同她討價還價?天底下豈有這樣不平等的條約?

太子仿佛也覺得自己做太過,摸摸鼻頭,“算了,區區小事。”

親自寫了封手書,差人送去椒房殿,不外乎太子妃偶染微恙、需臥床休養雲雲。

何苗這才稱心如意,有滋有味地拿起蟹八件,準備拆解那隻可憐的河鮮——並非她不講職業道德,人家都送到碗裏了,總不能不給麵子。

太子就覺得這姑娘真是善變,但看在那張臉的份上,還是原諒了她,唯獨一事不解,“你為何不願聆聽母後教導?”

何苗放下碗箸,淡淡說道:“我既沒那份資質,學些不著調的東西幹什麼,況且,這東宮不過是個棲身之所,早晚也要離開的。”

她其實很恐懼與人建立太過親密的關係,交情越深,分開的時候也越痛苦。尤其傅皇後視她如親女,何苗不願這位老人家難過,亦不願自己傷心。

太子默然,“若你真有幸登臨鳳位,你也不願學?”

“這怎麼可能?”何苗笑道,她連當個真正的太子妃都很勉強,更不要說皇後了。

“孤是說假如。”太子有些無奈,這姑娘貌若天仙,怎麼就聽不懂人話呢?

何苗想了想,“還是算了。”

宮中規矩太多,便是坐到傅皇後這位置,也免不了苦心孤詣、殫精竭慮。人生苦短,她不想把有限的精力浪費在這種事情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