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魔不明白這種奇特的想法,他花了那麼大的力氣才讓自己能活下來,好命的家夥卻根本不想要。
“人的追求總是不一樣的,你喜歡研究奇奇怪怪的東西,需要很長的生命很正常,但木詭隻是想跟人一樣,體會時間的短暫絢麗而已。”許念冰如是說。
帶著人魔回了家,木詭嚇了一大跳,還以為許念冰被威脅了呢,差點跟人魔打起來。
木詭並沒有人魔吸收過自己身上鬼氣的記憶,聽許念冰一解釋,才知道是自己生出靈智前的事情了。
然而,人魔並沒辦法解決木詭身上的問題,他隻能留下來做研究,以及試著用木詭上的鬼氣來供養自己和木詭兩個人,看看能不能提前消耗完。
瘋子多多少少都有點病,人魔的強迫症極其古怪,他看不得院子髒,木詭又喜歡守著自己的老槐樹做點心,她有自己的糕點店鋪,每天都要在院子做很久的糕點。
院子一旦有哪裏髒亂,他就開始抓狂,不知不覺,他覺得自己應該是這個家的管家,管著總是把院子弄亂的許念冰和木詭。
有一次許念冰帶回來一個受傷的朋友,他們一塊下墓了,許念冰盡力把人都救了出來,不過有的人傷得很嚴重,許念冰想著人魔的醫術絕對靠譜,就把人帶回來了。
“我記得你醫術很厲害,他曾經在我還小的時候照顧過我,恩情不能不報,你開個價吧?”
許念冰這麼跟人魔說 ,當時都做好了人魔要自己一條手臂的準備。
不過人魔隻是看了眼那個人,就說:“那你把你體內風水陣的圖紙給我吧,不給全部,給其中一個陣法都行。”
她體內的風水陣法是疊加的,單獨給一個也可以。
於是許念冰同意了,拿了自己右手的給他,而他真的把人的肢體拚回來了,看起來好像都沒受過傷。
許念冰沒讓對方知道是誰的手法,就說自己找了認識的神幫忙的,算是對曾經他的幫助表示感謝。
對方不知道許念冰說的是真是假,不過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秘密,有時候,對方不想說,那就不應該問。
人魔研究了許念冰的風水陣法好幾天,終於從自己的屋子出來,覺得光救一個人就拿到陣法有點占便宜,來問許念冰有沒有什麼想要的。
許念冰想了想,就說:“那你把你拚合人體的技術交給我吧,以後我就不用來找你了。”
“你真的……好會做生意哦。”
即使這麼說,人魔還是把方法交給了許念冰,他自己用的針線是自己養的特殊蠶吐絲做的,數量不多,再養也很麻煩,幹脆就改了一下陣法,讓許念冰用冰凝聚針線後也能用。
這個陣法對針線的要求太高了,許念冰幾度凝聚針線都被人魔駁回,說那麼粗,紮上就能把神經紮斷,還怎麼縫合?
人魔把自己用的針線找出來給許念冰看,那完全是肉眼都看不見的,上手摸都很難感覺到。
許念冰看了一眼人魔的盒子,立馬說:“我絕對做不到這個程度,你玩我呢?”
“可是你想學,想要縫合效果最好,必須要做到這個程度,不然根本沒法恢複如舊,你想想你的陣法,是不是這個道理?”人魔拒絕退讓,堅持讓許念冰必須把冰凝結到自己的要求的程度。
就這麼個把控製玩到極致的道術,許念冰用了半年才把冰凝成那樣,幾乎都跟水差不多了,稍微控製不住,就會散開。
後來收集到了五件半神器,將身體裏的陣法利用起來後才找到更簡單的凝聚方法。
所以許念冰才跟廖雙說自己很久沒用了不是很熟悉,這也是她第一次不借用風水陣試著光靠自己就凝聚這麼細的針線,雖說還是粗了些,至少神經都粗略連上了。
不過那些被強硬縫合的神經是否堅韌就不在許念冰考慮的範圍內了。
許念冰看向廖雙:“還比嗎?我可以讓你三招。”
廖雙看了看旁邊的少年,咬牙道:“比!隻要你是人,就一定有破綻!”
於是許念冰散開了自己的結界,周圍重新恢複到齊家的模樣,隻是太陽下山了。
想著許念冰要讓自己三招,廖雙急匆匆地就從自己的袋子裏取出一把銅錢劍,借天上若隱若現的月亮光芒點亮銅錢劍。
吸收了月光的銅錢劍瞬間散開,總共七枚,紛紛落在地上,豎著圍繞在廖雙身邊滾來滾去。
廖雙抓著劍把,口中念著口訣,驅使銅錢往許念冰那邊飛去。
七枚銅錢瞬間放大,全部高速旋轉起來,隻取許念冰的脖子。
許念冰根本沒凍,等著它們來,毫無動作,就在廖雙以為要成功擊倒許念冰的時候,忽然間火光衝天而起,擋住了,那些銅錢。
火的溫度持續升高,廖雙眼神一凝,急忙將自己的銅錢招回來。
他以為許念冰是名字裏有冰字,所以一直用的都是冰相關的道術,而且從報告裏,好像她本身很少用火的,也就在齊家的老頭子去找唐雅的時候許念冰用過一次,剩下的基本都是冰。
廖雙還以為是許念冰使用火有限製,沒想到她根本沒動都能讓火燒到這個程度,冰火兩係的道術根本不相容,她竟然還都能發揮同樣大的威力。
這得什麼天賦?
“還有兩招,如果你認輸,我不會拉你起來的。”許念冰笑著說,“畢竟,我不想沾太多業障,強大都是有代價的。”
她的代價就是必須極端控製得失,超過一分一厘,說不定都有她付不起的代價。
廖雙看著許念冰的笑容,隻覺得自己多年的修煉在對方那裏,仿佛笑話,許念冰才幾歲?她姐姐至少還有十九呢,她幾歲?
十五歲,多少十五歲的孩子連心智都沒開。
她甚至還沒開始抽條,像一個沒長大的小孩兒。
“我想再試試……”廖雙艱難地說。
許念冰靜靜看他一會兒,說:“你明知道一定會輸的,就這麼不能說出長生教的秘密嗎?”
廖雙無奈歎息:“到了你這個修為,長生教的秘密對你來說毫無意義,我不知道你為什麼針對長生教,但是,那對我們來說,是機會,絕對要抓住的機會。”
“什麼機會?”許念冰不明白,“求長生?”
“是求強大。”廖雙苦笑,“你這樣的天才不會明白,我們普通人要做到你這種、不,有你一半就好,需要多少時間,而人,最缺的就是時間。”
聽了廖雙的話,許念冰轉頭看向許念水,看到許念水臉上古怪癲狂的笑容,不知道該說什麼。
廖雙他們求的強大,是用人命堆出來的啊。
就像曾經的人魔,他算是求長生最成功的普通人了,生生把自己作成了怪物,他也這麼求著長生,有時候會羨慕地看著木詭,覺得她多好運,生來就有別人遠遠不斷地供給能量讓她活著。
許念冰抬起眼,看著廖雙說:“你的強大不應該建立在人的生命上,尤其,你們太貪了。”
殺的人比人魔那個瘋子都多,而且持續殺,從來沒停過,她都懷疑那麼多人,或許是從民國之前就積累下來的,不然不會有這麼多人。
廖雙拿出了一個羅盤,看著羅盤一會兒,輕笑:“我們要走上另外的一條路,自然就不會把自己分到人的範疇裏,我們跟人,已經有了區別不是嗎?”
說完,廖雙高舉羅盤,對準許念冰。
羅盤緩緩轉動,反射落日的光芒衝著許念冰過去,凝集的力量無法光靠火或者冰擋住,而且那個羅盤的力量竟然很強大。
明明等級不是很高,其中的詭異感,跟許念冰一樣,用著小孩兒的身體,擁有著媲美神的能力。
“二水!”許念水驚駭地喊道,那道光太古怪了,而且衝破了許念冰下意識防範的火光,直接就穿透了許念冰的身體。
光芒持續了很久,天上落下最後一道陽光,周圍漸漸變暗,黑衣人們點起了燈,就在廖雙和少年以為成功了的時候,在許念冰站的地方還站著人。
燈光照亮院子,將黑暗中的人緩緩照出模樣。
許念冰臉上的麵具凶神惡煞,獠牙泛著深深的紅色,她緩緩抬起頭,抬手摘下麵具,依舊沒有受傷,隻是眼神變了,看著廖雙像在看死人。
“怎麼會……”廖雙開始害怕了,他幾乎都把底牌掏幹淨了,對方竟然一點傷都沒有!
“二水!你沒事吧?”許念水焦急地問,想衝過來護住許念冰,卻被許念冰抬手製止。
許念冰看著廖雙,道:“還有一招,想好了。”
聞言,廖雙雙手都濕了,他手中的羅盤需要借用日光,其實這個時間不是很合適,剛才他想,借用了最後一道日光的話,或許多多少少能把許念冰打傷,隻要能將她打傷,他再溫和勸她入教,成功的概率應該也大一點。
可是,許念冰竟然還完好無損地站在原地,連移動一下都沒有!
廖雙額頭上泛出密密麻麻的汗水,心中暗罵:怪物!
不得已,廖雙一咬牙,下定決心用上自己最後的底牌,掏出了一個黑色的罐子,看了看少年和許念冰,終究一咬牙,直接砸開。
砸碎罐子後,飄出一團黑霧,周圍忽然雷聲大作,閃電照亮了天際,雷聲震耳欲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