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大腕兒級的女大酋長(2 / 3)

“其實,也有用進口布製成的禮儀長袍,這些進口的紡織品,比如天鵝絨和錦緞等,也有特殊的魅力,但不能注入藥物,缺少威力。所以,進口布長袍,好看不耐用,隻適合在非宗教禮儀的場合穿。”

我一聽又是傳統織染,還有神秘的、能給人威力的藥物,恨不能帶回中國一件,於是一再問大酋長有關這些服裝的下落。

她說,很遺憾,現在幾乎沒有人願意從事織染布的行業了,那些神秘的藥物就更不知道去哪兒找了。

她還告訴我,大酋長們帶有藥物的禮儀服裝並不歸自己保管。因為這種特殊的藥物一旦保存不好,會削減藥力。另外,每逢大酋長們參加重大活動之前,先要根據活動的規格判定是否可以領取他們的服裝,每個人領取服裝時還要舉行一個特別的儀式,送還時也有一套嚴格的手續,雖說是自己的服裝,也不允許隨意領取。

這時,大酋長家來了客人,我本想起身告辭,約好專門為她拍照的時間後再來。誰知,她一臉笑容地把我叫住:“我給你們介紹一下,他叫弗蘭西斯·紮巴替(Francis Gabati),是我手下七個地區酋長之一,與我合作了27年,是個受歡迎的好酋長。你注意到他這根手杖了嗎?你一定沒見過吧?”

這時我才發現,這個地區酋長手裏真的拿了一個很吸引人的東西。一根用黑木雕刻著神的頭像的手杖,大約有一尺多長。這位酋長說,這是他的寶物,外出時從不離手。這根手杖是上帝通過水神從河裏傳遞給他,再由Secret Society女人交到他手裏的。所以,這件上帝恩賜的寶物是他心中的神,必須善待這件珍寶。

隨後,他讓我摸了摸這件珍寶,說能帶給我好運。不過我還是不太理解這東西真正的來曆,希望有機會能去看看。

我和大酋長的談話接近尾聲的時候,久坐未開口的莫塞斯突然用英語向大酋長提了一個問題:“你將如何發展你的領地?”

大酋長愣了一下,我們一直談論著比較輕鬆的話題,而且大家已經像老朋友似的比較隨意了,在這個時候突然提出如此嚴肅的問題,顯然有點不合時宜,不過大酋長還是耐著性子回答了他。

在莫塞斯看來,我始終沒提出“有水平”的問題,有失身份,想替我彌補一下“過失”。大酋長回答時說的是曼迪語,我聽不懂,當時又不好問,隻好等離開大酋長家時再問莫塞斯。他有點不好意思地告訴我,大酋長說,戰爭剛剛結束,她目前隻考慮恢複生產和基本的生活,還談不上發展。

臨走時我們約好,後天上午10點來接大酋長去她的家鄉拍攝照片。聽說我要同她一起去她的家鄉,大酋長別提有多高興了,盡管她的腿腳不太靈便,走路很慢,還是堅持著要把我們送到大門口。她目送我們的眼光很深情,嘴裏一直用英語念叨著:“後天10點見!”

顯然,我給大酋長留下了不錯的印象。這時我才突然想到,總是稱她為大酋長,卻連她的名字都沒問。

莫塞斯說,她叫維如尼卡·巴尤·巴尼(Veronica Bayoh Gbani)。

然而,去大酋長的家鄉拍照,說起來簡單,找交通工具卻是個難題。

“子,去瓦魯納酋長領地最少有三十多公裏路程,我們怎麼去?總不能讓大酋長坐我們的自行車去吧。”

“……”我沒說話,因為我的確想不出什麼好辦法,這兒的人連一輛自行車都買不起,更不用說汽車了。

這時,莫塞斯突然尖叫了一聲:“找巴尼,他有車。”對呀,我怎麼把巴尼忘了。

從大酋長家出來,我們直奔巴尼的辦公室。

“後天要用我的車,9點,我記住了,沒問題,放心吧。”沒想到巴尼答應得如此痛快,真是太令我高興了。

兩天後的上午9點,我和莫塞斯準時來到巴尼辦公室,左等右等,40分鍾過去了,就是不見巴尼的蹤影。

“難道是他記錯了時間?還是遇到棘手的事情需要處理?”我倆站在門外焦急地等待,不時地分析和猜測著,想到與大酋長的約定,沒有車,我們怎麼麵對她呢?

這時,巴尼的副手從外邊回來,聽說我們在等巴尼,便說:“別等他了,他一大早帶著剛從麥加朝拜回來的母親去了凱內馬(Kenema),下午才能回來呢。”

我和莫塞斯一聽,徹底暈菜了。

眼看著10點了,我倆瘋了似的拚命地往大酋長家騎。再看看莫塞斯,臉嚇成了紫茄子:“子,咱們既沒有汽車,又遲到,大酋長會氣蒙的。咱們這是對她的蔑視,要不還是你自己去吧,你畢竟是個外國人。”說著,莫塞斯調頭想溜。

我一看這家夥臨陣脫逃,頓時火了:“你聽著,莫塞斯!”我幾乎是厲聲大吼了。“你要是溜走,咱倆的合作也到頭了。我還會把你告到巴尼那去,不!是告到外交部去,到時候你就是求我也沒用。”說完,我自己騎上車走了。過了一會兒,他不聲不響地跟了上來。其實,我也害怕一個人麵對大酋長,畢竟自己沒把事情辦好,有莫塞斯在場,至少還能壯壯膽。

大酋長早已坐在家門口等候我們了,旁邊還有三四個人陪同。看見我們仍然騎著自行車來,她頓時耷拉個臉,就差沒發火了。

“對不起,大酋長,我們從早上9點……”我剛說了幾句,莫塞斯就把話接了過去。“子,讓我直接跟她解釋。”

他說的是曼迪語,說些什麼我也聽不懂。

莫塞斯說完,我一臉無辜地對大酋長說:“這種事在中國根本不可能發生,可是在非洲……嗨!真讓我無奈。”

也許大酋長覺得,在一個外國人麵前發生這種事有損本國的形象,反倒勸起我來了。而且,這次她說的是英語,隻是語速非常緩慢,但每一句都很清晰,特別是她說話的聲調很溫柔也很耐心:“子,很抱歉,我的非洲讓你感到失望了是嗎?不,不要失望,這不是經常發生的事。請相信,再過幾年一定會好的,因為我們有許多像你這樣的外國朋友,大家都是有信心的,不能放棄,對嗎?”

聽了她的話,我感動得淚水直在眼圈裏打轉。我迎上去,顧不得自己飛奔騎車後一身臭汗,緊緊地與大酋長擁抱了一下。她用那雙大手撫摸著我的頭,嘴裏喃喃地說著:“子,我的孩子。”

這時,一個瘦小的警察走到我的麵前,很滑稽地向我敬了一個誇張的禮,然後用英語說道:“撲敏(白人),我是大酋長的保鏢,見到你這麼漂亮的中國女人還是第一次,請與我握個手。”

我笑了,把手伸了過去。他抓住我的手,先是握了一下,接著像西方紳士那樣,彬彬有禮地吻了一下,然後說:“謝謝!”大家都笑了,此時的氣氛完全鬆弛了。

這時,我才發現準備去家鄉拍照的大酋長,渾身上下珠光寶氣,比上次見麵時穿戴得更莊重。

“既然大酋長已經準備好了,就在這兒給她拍一些照片吧,她會很高興的。”莫塞斯小聲對我說。

對呀!反正今天已經來了,怎麼能白跑呢。

當我提出要給大酋長拍照的時候,她一臉燦爛的笑容,小警察很有眼力勁兒地趕緊從屋裏搬出一把椅子。

當小警察把那根象征著權力的手杖拿出來時,頃刻間,一片寂靜,大家都敬畏地看著那根被一個特製的布袋包裹著的權杖。權杖是木製的,一米多長,頂部是一個特製的銅帽,銅帽上部刻著英國海軍的標記,中間刻著手杖的編號“241”,下麵寫有大寫的“SIERRA LEONE”(塞拉利昂)幾個字。

大酋長說,這根權杖是經過精心修複後,才恢複成現在的樣子。

大酋長很胖,坐在椅子裏沒有一點空間,無論從哪個角度拍攝,取景都有難度,我又不好擺布她,隻好圍著她轉了好幾個圈。當我從相機的取景器中仔細觀察她時,發現,當大酋長手握權杖的時候,表情非常嚴肅,鋒銳的目光顯示出一個統治者的威嚴。我仿佛看到了她與邪惡抗爭的鬥誌與勇氣。

臨走時,她突然問我:“咱們還能去我的老家嗎?”

我回答得很幹脆:“當然!肯定要去,就在這一兩天,我會讓莫塞斯提前告訴您的。”

回去的路上,莫塞斯問我:“車的問題怎麼辦?再說你已經拍過照片,完全可以不用去了。”

“可我對她的家鄉、她周圍的環境還不了解,我希望自己了解得更細致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