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女人捕魚真遭罪(1 / 3)

自從知道捕魚是曼迪女人幹的活,我就一心想一睹為快。可是一連去了好幾次馬楚村,都被那個總是叫我妹妹的酋長告知:“她們去參加某某人的葬禮了。” “什麼情況?怎麼總死人,準是酋長忽悠我。”我猜測。

深入一打聽,還真是鄰村的老太太死了,要麼就是本村的老頭子離世。在這樣的環境中,人的生命可真夠脆弱的。

越是拍不到捕魚,越是經常看到一些婦女坐在門前編織漁網。她們光著上身,赤著雙腳,坐在一個老樹根上,用那雙早已被麻繩磨糙了的雙手,編織出不同形狀和大小的漁網。

女人們把捕到的小魚放在自家門前架起的炭火上,用一個像鳥籠子似的鐵筐,把撒了鹽的小魚,架起來在火上烤,讓人看了直流口水,而且,這種悠閑、古樸的方式很愜意。每每看到這些,我就對拍攝捕魚心馳神往。

可是一連幾次的碰壁,我已經想放棄了。巴斯酋長不忍心讓我這麼失望,就對我說:“妹妹,十天後,我把婦女召集好,中午12點準時在這兒等你。”

有了酋長的話,我自然把心放回肚子裏。

十天後,想到巴斯酋長信誓旦旦的約定,我欣喜得渾身流竄著雞皮疙瘩。這次,我特意穿了一條長褲,直奔馬楚村。

這已經是我第14次去這個村莊了。算是人熟地也熟,自己又學了不少簡單的曼迪語,所以,經常在途中被人們熱情地攔下車,打個招呼或握個手,要麼就拍一些照片。對這一帶我早已沒有了異國的陌生感,熟悉又親切。

進村後照例直奔酋長家,看見兩三個男人,光著膀子,坐在門口正喝著棕櫚酒。他們告訴我:酋長今天一早帶著兩個老婆去鎮上逛街了。我頓時像個泄了氣的皮球,就像被人當頭擊了一棒。這時,他們中有一個人突然問我:是不是要去拍婦女捕魚?

我點了點頭。

“她們已經好幾天沒捕魚了。”他說。

“是嗎……”

這會兒我都不知道自己該說些什麼了。心想,看來我是與拍攝捕魚無緣了。

就在這時,突然來了一個十五六歲的女孩兒,她叫瑪米(Mamie),瑪米不僅身材修長,長得也很漂亮,一對有神的大眼睛忽閃忽閃的。她說,她們準備去捕魚,現在就出發。我以為自己聽錯了,站在那兒直發愣。直到她要拉我走,我才醒過神兒來。我高興得連蹦帶跳地跟著他們上路了。

這是一幫小孩兒,最大的不過十七八歲,最小的才八九歲。他們中,除了瑪米能聽懂幾個英語單詞外,其他人都無法交流。也許是我往村裏跑的次數多了,他們對我也不那麼見外了,剛出發沒走幾步,他們就吵著向我要東西,可是我身上什麼也沒帶,隻好答應拍完照片給他們2 000裏昂。

孩子們個個赤著腳,走起路來身輕如燕,剛鑽進叢林,就看不見他們的身影了,幾次都是我大喊著才把瑪米召回來,但她那副很不情願的表情讓我不太舒服。特別是我邊走邊拍錄像,動不動需要停下來,而這一停,她們就走得更遠了。叢林深處老樹密布,幽靜又昏暗,到處是不知通向何方的枝杈小路,隨時有與野獸對峙的危險,而我又被她們遠遠地甩在後麵,陷入一種無援的境地。

盡管我穿著長褲,能阻隔帶刺的樹枝、蚊蟲,卻沒想到還要穿越沼澤地。在費勁地穿越了第一片沼澤地時,已經變成了兩條泥腿。出來後我不知該往哪兒走,大聲喊了孩子們幾次,根本沒人答理。我氣壞了,隻好順著她們踩過雜草的泥腳印往前摸著走。這時,我的側前方不到六七米處突然出現了一條綠蛇。它仰著頭,吐著信子,好像要襲擊我。嚇得我頭發根都豎了起來,可我不敢向前跑,怕遭蛇的攔截。若向後退更糟糕,我已經不認識回去的路,萬一走錯了,一頭紮進叢林深處,要是再遭遇饑餓的野獸,可就慘透了。我站在原地,屏住呼吸,與蛇對峙著。 我又喊了兩聲瑪米,仍沒動靜。我急了,也不管是否會驚動那條蛇,站在原地用中文聲嘶力竭地大吼起來,那聲音帶著慘烈的哭腔,而此時心裏的恐懼快讓我崩潰了。我知道她們根本聽不懂,但不這樣罵難解心頭的怨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