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年,經常有人問我,你的第一站為什麼要去萊索托?
其實沒有特別的理由,完全是為了完成從中學時期就積攢下來的去非洲的夢想,在無數次的尋找、等待與期盼中,那個時候,隻要是非洲,我都願意去。
不過,去萊索托之前,我問了不少人,至少有九成都沒聽說過這個國家,也包括我自己。
我能去萊索托是因為一個台灣姓賴的先生。他上世紀70年代就去了萊索托,現在盡管早已移居南非的約翰內斯堡,但他認識一位大酋長,酋長的老家在塔巴姆村。
賴先生隻介紹了這麼一位大酋長,其他什麼信息也沒提供。第一次在萊索托首都馬塞盧大酋長的家裏見到他的時候,我以為是曼德拉呢,嚇得我一身冷汗。事實上,盡管他不是曼德拉,但長相真像親兄弟,地位也不相上下,隻是名氣沒那麼大。馬泰裏拉是萊索托王國老國王的親弟弟,現任國王的親叔叔。初次見麵感覺他不是一般的牛,牛就牛在人家是皇室家族成員,即便流出一滴血,都帶著貴族的金貴。
大酋長早年留學英國,一口字正腔圓的英式英語。特別是他很費勁地與我溝通後,得知我從北京來,而並非來自台灣的時候,跟我說話,要麼翻著白眼看屋頂,要麼隻看我膝蓋以下部位,連個平視的眼光都不給,難道正視地看我一眼,能把他的眼看斜了?氣死我了,但隻能忍著,誰讓我“寄人籬下”呢。不就因為我英語嗑嗑巴巴說不清嗎,有什麼呀。
住了幾天大酋長在首都的大別墅後,寂寞的我簡直想上吊。我強烈要求去他的老家農村,我相信,隻有農村那種廣闊的天地,我才能大有作為,再待下去,我非憋出大瘤子不可。
不過,我可沒有死乞白賴地求他,反正我把意思表達出來,估計他也不願意讓我總在他家待著,礙事。至於什麼時候走,由他吧。
大酋長的夫人西提巴左是一位大律師,每天隻有一個字:忙!總去南非辦案子。據說他們家一兒一女都在南非工作,估計她常去南非也公私兼顧吧。
夫人一走,大酋長就換漂亮女孩兒上門,當然,最好別讓我看見,即便看見了我又能怎樣?我想,如果我是八婆,跟夫人透露了,估計是沒法活著離開萊索托,我必須把眼前的事爛到肚子裏,做個明智的人。
後來,大酋長終於成全了我進軍農村的願望。
記得當時我是坐著他的日產6個缸的TOYOTA客貨兩用車,從首都馬塞盧沿著荒涼而崎嶇的盤山路到的塔巴姆村。一路上光禿禿的山脈令人感到淒涼。可笑的是,大酋長身著雪白的襯衣,筆挺的西裝,像是要進大都市參加一項重要會議。這位酋長,西裝革履的,就是要把自己與民眾分出個三六九等的階層。當天,汽車在深山裏從早上拐到了晚上才進了村。 我記得特別清楚:下車後,沒人關照我這個站在夜幕中的外人。隻聽見村裏來了人,正在與大酋長說話,盡管與我咫尺相對,我卻隻能看到一對對像螢火蟲般閃爍的眼白和一排排白牙忽張忽閉不停地閃動。他們黑色的麵孔被融入夜空中,每個人臉上隻見那三個亮點在晃動,好像是懸在半空中的幽靈。隻有他們發出的聲音,讓我覺得看到了人的魂靈。
不過,來之前擔心的初進黑人部落時的刀光劍影沒有出現,總算鬆了一口氣。一切都安頓好後,我試著對大酋長說:“我想從當地警察局雇個保鏢。”“這個我早已想到了,她一會兒就來。”大酋長對我說。我一聽高興壞了,不得不佩服大酋長呼風喚雨的能量。正想著帥氣十足的警察保鏢時,門被輕輕地推開了,隻見一位肥臀巨乳的胖大媽前挺後撅地走了進來。大酋長指著這位胖大媽對我說:“她叫馬丹給索(Matankiso),是你的保鏢和向導,有她你就放心吧。”什麼?這位胖馬丹給索自己走路都不穩,還能保護我?笑話!大酋長像是看出了我的不爽,對我說:“事實上警察並不一定可靠,對村裏情況也沒有她熟悉,馬丹給索是一個很可靠的人。”我還能再說什麼,隻好忍氣吞聲地將就吧,帥警察的夢算是破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