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倒是二哥你,你若果真那麼擔心父皇的安危,又怎會明知父皇在我手中,還要不顧一切地對我拔劍相向?恐怕你從一開始心裏想的就是一石二鳥,將我和父皇一並除去吧?承認吧李元晦,你根本就是蓄謀已久、謀朝篡位!”
李元卿在說些話是時候聲音並不大,可因為大家都被先前的變故給嚇傻了,此時現場一點兒雜音也沒有,於是他這話就有了種石破天驚的味道。
眾人都被這話震得不輕,以至於他們的目光都齊刷刷地彙聚到了李元卿的身上,每個人臉上都寫滿了不可思議。
驟然被戳破最隱秘的小心思,李元晦有那麼短暫的一瞬間忘了該做何反應,而等他反應過來,張了張嘴打算矢口否認的時候,晉元帝已經被氣得又大吐了一口血。
“你這個逆子,逆……子!”晉元帝顫抖著嘴唇罵道,口中的鮮血也隨著他的怒火不停地往外噴。
許是心中對晉元帝天然的懼怕作祟,李元晦在麵對晉元帝的怒火與指責時下意識地瑟縮了一下,好像完全忘了否認和辯解。
而他的這個反應,看在晉元帝和在場眾人眼裏就是心虛,晉元帝一時更氣了。
然後也不知是怒極之後人反而冷靜了下來,還是胸口處的疼痛和身體裏逐漸流失的力氣讓晉元帝猛然清醒了過來,他忽然想起了今日自己剛到瑞王府時在門口看見的謝知晏的身影。
他於是下意識轉頭,開始在人群中尋找起謝知晏來……
許是謝知晏難得的和晉元帝有了一點父子之間的心靈感應,也或許是他掐算的時間也差不多了,總之他麵無表情地將自己的佩劍從李元卿身體裏拔了出來,然後緩緩走到了晉元帝的身邊。
看見謝知晏,晉元帝仿佛抓住了最後一根救命稻草般道:“阿晏,你幫幫朕,慶王和瑞王犯上作亂,弑君奪位,罪不可赦,這江山和皇位絕不能落到這樣的人手裏,你今日一定要匡扶正道,千萬不能讓他們得逞!”
晉元帝這話聽著似乎是心懷天下,不想這江山社稷落入有心之人的手裏,但謝知晏心裏卻很清楚,他隻不過是不甘心看著慶王得到他曾經擁有的一切罷了。
而他之所以會在這時候對謝知晏說這些,也並不是覺得謝知晏比慶王更適合做天下之主,或者他心裏已經有了更合適的皇位繼承人,隻是他以為謝知晏既然知道自己的身份,心中自然或多或少會對那張龍椅有什麼想法,因而故意說了這些話,好把謝知晏當槍使,讓他去爭去奪,為自己報仇泄憤而已。
說到底,這世上所有人在晉元帝眼裏都隻是工具,他這輩子誰也不愛,他在乎的就隻有他自己。
謝知晏對這一切心知肚明,他知道晉元帝此時找他隻是為了利用他,不過他也不在意就是了。
反正他正好缺一個光明正大地廢掉慶王的借口,晉元帝這番話,算是給了他一把尚方寶劍,讓他可以名正言順地謀取那個人人垂涎的寶座,然後親手還到謝昱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