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少言點點頭,跟他一塊兒繞過一座假山,在荷花池的白玉橋上看到了正往這邊走的江孤嶼,長劍白衣,清冷依舊,直接朝二人走過來。
秋少言把方才遇到長安的事跟他說了,隻是隱瞞了趙崢的去向,道:“我馬上要去鬆堰鎮,你下午是不是要找人?我恐怕不能跟你一起了。”
江孤嶼頷首,表示明白,目光落在長安身上,他實在不是個親人的氣質,滿身的閑人勿近,壓迫感極強,長安不喜歡跟他接觸,便想繞路離開,就算被盯上也能裝看不見。
他頭一扭小跑出了極樂山莊,這才感覺到一身輕鬆,緩步變走路,時不時打量路兩邊,考慮隨便進個店解決問題,哪知身後一陣風掠過,轉眼江孤嶼便落在他麵前,直接叫住了他:“你去哪兒?”
這下可不能再裝作看不見了,長安隻好道:“吃飯。”
已經過正午飯點了,他很不高興被打擾。
江孤嶼道:“我跟你一起。”
長安愣住,完全摸不著頭腦,可是又說不出拒絕的話,憋了一會兒道:“我沒帶錢。”
江孤嶼道:“我請你。”
長安:“……?”
哥哥不在,他現在一頭霧水,慌得要命,感覺自己像個要被拐賣的兒童。
可是他又打不過江孤嶼,隻有束手被擒的份,隻能安慰自己,可能因為秋少言不在,江孤嶼一看就沒有朋友,隻能順手抓自己陪他了。
他想了一下這倆人的關係,低頭沉思,似有所悟,注意力也就此被轉移,不知不覺就跟著對方走了。
江孤嶼帶他進了一家酒樓,此時店裏冷冷清清,沒有多少客人,倆人進了最裏麵的包廂,按部就班點菜,等菜,過程中沒有一點交流。
倆人單獨在一起吃飯,像皇帝上朝,鄭重認真,連空氣都悶得凝滯了。
等上完菜,小二退下,長安悶頭吃起來,江孤嶼卻連筷子都沒有動,隻靜靜看著他。
任誰吃飯被這麼盯著都會不自在,長安終於忍不住,抬頭正襟危坐,問他:“有事?”
江孤嶼這才開口:“你跟趙崢,是親生兄弟麼?”
長安猶豫了一下:“當然。”
這個趙崢好像沒有教過他,也從來沒有人懷疑過他們不是親生兄弟的問題,他根據感覺,想著跟著哥哥走不會有錯。
江孤嶼道:“那你的全名,應該是趙長安。”
長安不假思索道:“對。”
“不對。”江孤嶼緩緩道,“你姓蕭,應該叫蕭長安。”
還未等長安回答,他又開口自我糾正:“也不對,長安隻是你的小名,你大名單一個昀字,應該叫你蕭昀。”
這句沒有波瀾的話,卻像一顆平地驚雷猛然砸到長安身上,砸得他頭暈眼花,幾乎要昏厥過去,屏住氣都忘了呼吸。
那日在秋家別院,看到的傘上的“昀”字,便讓他確定了對方的真正身份,大名叫昀,小字長安,十六歲便有如此奪目的容貌,這世上哪有這麼巧的事呢。
他淡淡的語氣,是毋庸置疑的肯定。
長安的臉刹那間慘白一片,腦中空白一秒,隨後手立即往懷裏摸,趙崢不在,他手有些發抖,摸得不是很利索。
他怔怔地望著對方那張清冷孤絕的臉,許久也沒說出來半個字。
他太害怕了,根本不知道該怎麼應對,心裏隻想著趙崢。
“總算找到你了。”江孤嶼等他緩過神,輕輕歎了口氣,語氣異常溫和,“別怕,我出來,就是為了帶你回家。”
他望著長安,眼眸中染上難得的溫柔,又夾雜著一絲懷念和傷感:“昀兒,我是你舅舅。你的名字,還是我給你取的。”
作者有話要說: 總算認親了,雖然並無卵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