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安後知後覺,十分後悔,這種隱私的東西怎麼能直接說出來呢,他因為太過直接不考慮別人感受不知吃過多少虧,這才愈發不愛言語避開,最近生活太好,又犯了這毛病。
於是又補充道:“腎虛,是因為,思緒憂慮,飲食不當。”
更有種欲蓋彌彰的意思了。
秋少言哭笑不得,連道:“知道了,知道了,我最近的確太忙,很少休息,不知有沒有什麼方法彌補一下。”
長安道:“你等等。”
他領著對方去找莊內丫鬟要了紙筆,在花壇上提筆行雲流水一般寫了副藥方遞給他,秋少言一看,不是人參當歸之類的補藥,而是蓮子山藥羊肉等食材,連怎麼做都細細列出來了。
長安慢吞吞解釋道:“是藥三分毒,還需食補,慢補,多鍛煉。”
秋少言的目光卻落在了他的字上,看著他的字目不轉睛,讚道:“真是好字,你是跟誰學的?”
長安沒想到他問這個問題,愣了一下才道:“自己練的。”
秋少言問:“照著字帖練的麼?”
長安道:“對。”
秋少言問:“字帖是哪來的?”
長安奇怪道:“買的。”
秋少言便抬頭盯著他,不知道為什麼,隻是單純看著,便讓他有些背後發涼,心裏發慌,不曉得自己哪句話說錯了,字帖難道不是買的麼?他也算是自己練的,唯一有人教的時候,還是兩三歲時,父親抱著他寫著玩而已。
他退後兩步,想離對方奇怪的視線遠些,秋少言卻笑笑,恢複了平時的模樣,將藥方小心疊起收好,對他道了謝:“我回去一定照著你的方子好好補,也會多加鍛煉。”
雖然每個人的字都會有差異,但字體基本就出自於那幾家,長安練的,是複體,他絕不會認錯,因為他小時候,也是練的複體,後來才強行改成主流之一的行書。
蕭將軍是個文武全才,不但是戰神,字也寫得很有個人特色,一筆一劃遒勁有力,如刀鋒遊走,帶著軍人特有的殺伐之氣,曾經偶然流傳朝堂市井,便受到狂熱追捧,大學士拖他多些一點拓印成字帖,他也大大方方同意了,從此上至大學士,下至識字農夫,無一不效仿,以至於形成特有的“複體”,隻是在十幾年前蕭將軍退隱後,聖上便下了旨令,廢除“複體”,字帖全部燒毀,上上下下都禁止再使用。
按照長安的年紀,他會寫字的時候,“複體”早已經被廢除了,敢冒大不敬家裏留著字帖還不責令小孩改正的,都是對蕭將軍極端的擁護者,更或者……是蕭將軍本人。
可是看著長安的模樣,秋少言話到嘴邊又咽了下去,他對長安憐愛有加,覺得對方怎麼都是個小孩,且有心理疾病,問了也不會知道什麼,還是得問當大家長的趙崢才行。
長安點點頭,鬆了口氣,方才也許是幻覺。
秋少言這才問他:“你哥呢?”
長安道:“在鬆堰鎮。”
有小道消息說,鬆堰鎮這兩日出了兩起命案,由於作案人物特殊,被壓了下來,還是日月幫的人偶爾發現的,顧景升懷疑被殺對象是自己大哥,為了不打草驚蛇,便請趙崢陪他,二人簡單換裝易容單獨查訪去了,說好中午一定回來,到現在還沒有回來,還真叫人著急。
“鬆堰鎮……”秋少言喃喃念了這個名字兩遍,不知想到了什麼,對長安說,“你且不要擔心,趙崢武功非同凡響,不會出事,大抵是遇到了什麼麻煩,我家在鬆堰鎮也有莊子,正好我下午閑著,去那邊看看莊子,也幫你找找你哥。”
長安點頭,剛想說他也要跟著,但是出了命案,趙崢怕危險不讓他去,便緘口不言。
他餓得不行,隻想去找吃的,便不欲再跟秋少言糾纏,跟他說:“我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