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麵的重重埋伏,似乎也在重新調配、整合中。
暴風雨前的沉悶。
殺氣的寧靜。
殺意的雨密布天地間。
外麵竟行雷閃電,下起大雨來了。
餘下的毒力,張三爸再也逼不出來的。
因為他傷心。
——竟遭受埋伏,對方以超過五十倍以上的戰力,來暗算自己,以致又折損了兩名門人。
這一路上,已傷亡了許多門徒了,幾乎每一個人張三爸的記憶裏都有一大段不能忘懷的往事,可是,一個個在身邊死亡,一個個地在世上消失,現在剩下的幾個人,都親如一家人,結義不能敘其情,師徒不能述其愛,但好不容易千山萬水渡難脫險地來到這兒,卻又再失了鄭重重和謝子詠兩人,張三爸心中的難受,真是堪似吞下九尖箭鏃,比毒的煎熬還折騰難受。
因為鄭、謝之死,使他生起了“既然他們也死了,我也不活了”之心,沒有了鬥誌,內力就不能凝聚,“巴比蟲”的毒力也就一時逼不出來了。
鬥誌本來就比武功更重要。一個人武功再好,隻要沒有鬥誌,還是非敗不可的,但若一人武功並不十分好,但鬥誌高昂,那仍有勝機。
梁小悲和蔡老擇一個立即掩護張三爸進入古刹,另一個則在隘道前古碑後埋伏,誰要攻進來,都過不了他們這一關。
但兩人對退、守之間有爭持。
梁認為:“根本不要固守七蠢碑,趁敵人布署未定,馬上放棄據點,抄小徑進入蟈蟈村,盡快脫困為上。”
張一女和蔡老擇反對:
“不能退,因為爸爹毒未清除,不便移動;咱們人數已夠少了,萬一又遭受暗算埋伏,恐怕已不堪折損了。”
蔡主張:“死守七蠢碑。我們在冀州還有小炭頭那一批人,隻要我們放出訊號,很快便會有援軍來救。固守可穩,急退難保。”
梁小悲和張一女都不讚同:
“不可久守此處,一是糧食可虞;二是我們都受了傷,不耐久耗;三是敵方的援軍必比我們的人先到,那時,就隻有捱打的份了。”
張三爸忽道:“我決意要反攻。趁他們主帥受創,陣腳剛亂,我殺回去,不守反撲,不退而進,殺他們個措手不及,同時為謝老八和鄭十一雪此深仇。”
大家都甚為讚同。
除了張三爸之外,大家都很年輕。
——其實作為一個武林領袖而言,張三爸才不過四十一歲,也極年輕。
年輕人比較敢:
敢拚、敢鬥、敢死。
蔡老擇比較審慎:“爸爹毒力未消,還是他留守這兒,主持指揮,由我們衝殺便好。”
梁小悲卻較心野:“我們不止衝回紫竹坑,還分頭二批,衝向蟈蟈村,萬一有一批人不幸,還有另一生路。”
這時,外麵忽然傳來勸降的話:
“張三爸,你和你門人還是降了,我們的‘神騎營’官兵全包圍了這裏,你們是逃不了的了。你們知機的馬上投降,我保你個官兒當當。”
張三爸跌足歎道:“吳公也來了,命也。”
“是他嗎?”蔡老擇狐疑地說,“說不定隻是巴比蟲在虛張聲勢。”
張三爸搖首道:“他這一路來埋伏了我們不少次,阻殺了我們不少人,我認得出他的聲音。他來了,外麵就不止十麵埋伏了。”
梁小悲卻激發起豪情勝概來:“好,死就死,點就點,吳公來,也正好一並殺了是一雙,管他十一麵埋伏!爸爹,我們幾時衝出去?”
他原來是粵南“太平門”梁家的子弟,一旦心懷劇烈之際,便說了粵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