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點差幾分的時候,成實和澤村一起離開了町集會所。
“一起去喝一杯吧。”澤村提議。
“好啊。”
“我也去。”
兩名年輕男女齊聲讚同。
“川畑你呢?”澤村向成實問道。
“那,我也一起去稍微喝一杯好了。”成實回答說。
在車站前和那些趕著回家的同伴們道過別之後,成實幾人向著經常光顧的那家居酒屋走去。在這附近,那家酒館打烊的時間是最晚的。
走到居酒屋門前,成實便看到節子正站在對麵的堤壩旁,怔怔地望著眼前那漆黑一片的大海。“媽。”成實衝著她叫了一聲。
節子回過神來,扭頭看到成實,臉上浮現出一絲曖昧的微笑,之後便走過了馬路。
“晚上好。”跟澤村等人打過招呼之後,節子扭頭衝著成實問道,“集會結束了?”
“嗯。媽你跑這裏來幹嗎?”
節子仰起頭,用下巴指了指麵前的居酒屋。
“我是帶客人來的。那位湯川先生說他還想再來兩杯。”
“媽你也喝酒了?”
“就喝了一點點。”節子用拇指和食指比了一下,意思說她喝得確實不多。
“又喝酒。每次帶客人來,你都會陪人家喝。”
自打患病之後,重治就再也沒有沾過半點酒精了,但節子卻很好酒。就算不上居酒屋來,每天睡覺前,她都必定會來上一杯調製的威士忌。
“我知道了。你跑出來,是想讓海風吹一下,醒醒酒吧?”
“嗯,差不多吧。你也別喝太多了哦。”
“媽你可沒資格說我哦。”
“那,我就先回去了——眾位,我先失陪了。”節子衝著澤村等人低了下頭。
“等一下。我送您回去吧。”說完,澤村看了看成實,“我今天是開著店裏的輕卡來的。之前我把車停在車站附近,正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呢。我把伯母送回去,順道就把車停到您家去吧?”
“不不,這可不敢當。”節子感覺有些受寵若驚,連連擺手。
“您就別客氣啦。路上光線挺暗的,而且還是上坡。開車過去的話,就兩三分鍾時間罷了。”
“這行嗎?那我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當然行。那我就先離開一會兒啦。”澤村對成實說道。
“不好意思,那就麻煩你了。”成實道謝說。
目送著澤村和節子離去之後,成實和另外兩個人一起走進居酒屋,在店裏張望了一番。湯川坐在角落上的桌子旁,一邊看雜誌,一邊喝著加冰的燒酒。
“那不是白天的那個學者嗎?”同伴中的那位女大學生在成實耳邊低聲說了一句。是他。另外一名年輕人也嘟囔了一句。
成實告訴兩人,說湯川現在正住在自己家開的旅店裏。兩人這才明白了事情的究竟。他們都知道,成實家裏是開旅店的。
三個人在離湯川稍遠處的桌旁坐了下來。湯川依舊還在看著他手上的雜誌。
喝著啤酒,三個人聊了半小時左右,成實站起身來說了聲“我失陪一下”。之後,她走到湯川的桌旁,說道:“您好。”
湯川抬起頭看了看成實,眨了眨眼,說道:“啊,你好。”
看到成實,湯川並沒有表現出太多的驚訝。估計其實他早就已經發現成實他們了。
“聽說剛才您還在和我母親一起喝酒?”
“嗯,我看她似乎挺喜歡喝酒的,所以就請她陪我喝了幾杯。我冒昧了嗎?”
“倒也沒什麼……那個,我可以在這裏坐會兒嗎?”成實指了指對麵的椅子。
“當然可以。不過,我看你似乎是和朋友一起來的?”
“沒事。”成實看了看自己的兩個同伴。兩人正麵對著麵,開心地聊著些什麼。“反正我也不想總當電燈泡。”見湯川一臉的不解,成實又小聲地補充了一句,“他們倆正在交往。”
“哦,原來如此。”
成實叫來了店員,也要了一杯加冰的燒酒。
“我聽你母親說,你今天也參加出席了說明會?”
“當時不是有人提出了有關保護深海生物的問題嗎?那個人其實和我們是一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