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外發生在一瞬間。
因為用力的方向發生偏移,五條悟拋起來的板磚砸到了夏油傑的胸口。
夏油傑憤怒地抓住板磚站起來,又狠又快地砸到五條悟的後腦勺上。
好巧不巧的,這塊板磚就是乙方雲鶴的那塊。
一間教室,兩個破防的男高中生,三塊板磚。
沉默彌漫開來。
而後場麵一度無法控製。
五條悟抱著砸自己的板磚痛苦地說:“我為什麼會被砸到……我真的開了無限嗎?我真的喜歡吃甜食嗎?”
夏油傑淒涼地抱著自己召喚出來的咒靈,憂鬱地說:“為什麼我的咒術需要吃那麼多難吃的咒靈?我真的能夠用咒靈來保護普通人嗎?”
兩人陷入了思維的地獄,突然覺得世界和過去的自己都非常陌生,開始不斷地質問自己。
家入硝子站起來,謹慎地繞著他們轉了一圈,眉頭緊鎖,表情嚴肅。
乙方雲鶴顫顫巍巍地問:“醫生,他們兩個還有救嗎?”
硝子醫生搖了搖頭:“我治不了腦子。”
“我……我覺得,還是可以搶救一下的。”
雲鶴從五條悟手上硬拽出板磚,把凶器重新藏進帆布包裏,然後麵對兩個看樣子依舊沉迷在自我世界中的男同學,愁苦地抓了抓頭發。
他不想開學第一天就因為把同學搞智障了而被開除。
而且明明就不是他的錯!
乙方雲鶴詢問其實壓根兒還沒學多少醫學知識的家入硝子:“你覺得我再給他倆來兩下,能夠恢複正常嗎?”
硝子:“能夠讓他們進醫院,讓你進拘留所。”
他:“……好吧。”
為今之計,隻有話療這一個辦法可以用了。
他提起一邊落淚一邊吃糖的五條悟的領子,奪走對方手裏的糖,大聲說:“你其實不喜歡吃糖,你喜歡吃辣的!吃草莓都要撒辣椒麵!”
五條悟勃然大怒,跟他扭打在一起。
過了一會兒,因為沒想到對方反應這麼大,而不慎被對方的指甲撓破臉的雲鶴怒罵對方是嫉妒自己的帥氣,讓對方帶著自己的糖滾。
五條悟:“我果然還是喜歡吃甜食。”
然後心滿意足地把糖塞進嘴裏,坐到自己的位置上。
緩了緩心情,雲鶴又提起夏油傑懷裏的咒靈塞進講台的桌子裏,握著夏油傑的肩膀使勁兒地晃:“你為什麼要用咒靈保護普通人?問過咒靈隻能看不能吃,還要保護對方是個什麼心情嗎?”
夏油傑覺得他的疑問非常離譜,但又似乎有一些道理,無措地反問:“那咒術師存在的意義,不就是保護身為非咒術師的普通人嗎?”
乙方雲鶴覺得這種論調很奇怪,他盯著對方慈眉善目但尚且青澀的臉,問:“為什麼會這麼想,你是大慈大悲的佛祖,還是什麼心懷蒼生的聖人?”
夏油傑沒有說話。
“你知道,苦修的僧人在成為佛之前和聖人在成為聖人之前,所受到的苦難是誰給的嗎?”
“是世間,是你口中的,你存在就是要保護對方的普通人。”
“你得先受到他們的傷害,嚐過百般苦,再問自己,是真的想要保護他們麼。”
在那之前,再真摯再善良的願望,日後都是把人推入地獄的鬼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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