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家裏也曾追問孩子那天去哪了都幹了些什麼,但這孩子就是不說,一口咬定一直跟村裏其他孩子在一塊,就是上娘娘山玩了會,而其他孩子也都這麼說,結果沒想到,就在第二天晚上,李震的媳婦晚上起夜,一睜眼發現窗戶外頭有個人正直勾勾的看著自己,嚇得嗷一嗓子就暈過去了,李震被媳婦驚醒後也看見了窗外站著的人,驚嚇之餘仔細看了看,發現站在外邊的竟然就是自己的兒子,氣的打開窗戶伸出胳膊就是一耳光,沒想到這孩子挨了耳光以後竟然也是如夢方醒,說根本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站在這。
自從那陣子起,這就不大正常,總是有事沒事就念念叨叨的,搞的這李震一天到晚焦頭爛額,比李老二小十多歲的人,看上去竟然比李老二還老。
就這麼折騰了好幾個月,不少人說這李震家裏應該是進了什麼不幹淨的東西了,勸李震找個先生看看,這時李震才想起當年解簽道士讓自己再求一簽的叮囑,趕忙帶著兒子上武當山又求了一簽,結果是“身畏壬癸心懼水,宜居山下莫登高”。
此時解簽的道士已經不是當年叮囑李震的那位道士了,當年的簽文李震自己也不記得,解簽的道士也隻能就簽說簽:按簽文所述,北方是“壬葵水”,“身畏壬癸心懼水”說明這孩子的克星在北邊,而“宜居山下莫登高”就很好理解了,就是說孩子這輩子最好常居山下,少去高的地方,方可確保安康。這一來李震徹底傻了,孩子當時去的是娘娘山,而這娘娘山就在自家北邊,既是北邊又是山,兩樣不靠譜的東西都占全了,能不出事嗎?
“事後家裏也請過先生,都說沒事,啥也沒有,但他們說歸說,孩子眼睜睜的就不正常啊!”李老二眉頭緊皺,兩隻綠豆眼目不轉睛的盯著張國忠,“張半仙,張神仙,我李老二也就是死馬當活馬治了,不管有沒有,勞您駕給看一眼,成不?”
“您侄子的生辰八字,您知道嗎?”聽著李老二神乎其神的白話了半天侄子上娘娘山的事,張國忠反倒覺得整件事的疑點並不在娘娘山,而是李震帶著兒子從武當山求到的簽,要說求簽倒是不難,但解簽可絕對是一門大學問,道門對於求簽這種事素有“三分求七分解”的說法,可見解簽的重要性,在張國忠看來,百分之九十以上的簽文,其隱含意義要遠大於字麵含義,甚至說與字麵意義完全就是兩回事或幹脆截然相反都有可能,而眼下武當山的道士顯然沒能洞悉簽文的深層含義,而隻是“就簽說簽”的把簽文翻譯了一下而已。
“哎……這個,我可不知道,不過我兄弟知道,您要是有時間,等您從山上下來,咱們直接去他家!晚上我李老二做東!”看張國忠似乎是答應了,李老二顯然是輕鬆了不少。
娘娘山上,張國忠並沒發現什麼有價值的線索。這娘娘山跟當年山東的雙塔山倒有幾分相似,山雖不大,但也沒小到靠羅盤就能找到目標。可能是由於山上岩層較厚的緣故,羅盤對通著“百丈池”的所謂“暗道”似乎完全失去了反應,轉悠了一圈無果後,張國忠幹脆拉著楊舟和李老二一起去了李震家。
李老二所謂的那個侄子叫李帥,按張國忠的審美看確實也挺帥,虎頭虎腦的樣子倒是頗有張毅城年幼時的神韻,隻不過這孩子此刻眼神稍顯木納,鼻涕都流到嘴裏了也不知道擦,乍一看邋哩吧遢的。
“這孩子以前可不這樣……”李震似乎是看出了張國忠的想法,“以前機靈著呢,唉!這事都怪我,要是早想著去求簽問卦,就是死也不能讓他上山啊……”
“小夥子,幾歲啦?”張國忠摸了摸李帥的頭,另一隻手看了看羅盤,一切正常。
“八歲!”李帥抬眼看了看張國忠,“大爺你幾歲了?”
“我……”這句話問得張國忠哭笑不得,說實在的,活了這麼大,還是第一次聽見有人喊自己“大爺”,心裏多少有點鬱悶。
“去!沒大沒小!有你這麼問長輩的嗎!?”李震似乎倒是懂點禮數,“問長輩,得問多大年紀!”
“大爺,你多大年紀了?”這李帥還挺聽話,聽老爹一教馬上就學會了。
“我……四十八歲!”張國忠差點哭出來,這爺倆一唱一和倒是很和諧,但問題是自己有那麼老嗎?
“喲?張半仙,你……都四十八啦?”張國忠這麼一說,坐在一邊的李老二立即就是一臉的驚詫,“那你挺麵嫩啊!我剛才還跟兄弟媳婦誇你年輕有為哩,鬧半天你就比我小三歲!”
聽李老二這麼一說,張國忠真是死了的心都有,大爺長大爺短的喊了一路,鬧了半天這個“李大爺”就比自己大三歲,農村人都喜歡算“虛歲”,要論周歲這“李大爺”沒準比自己大不了三歲,隨後自己還落了個“麵嫩”……
“這孩子身上沒什麼問題……我還是看看這房子吧……”話聊到這份上,張國忠隻得岔開話題。
“哎!好!好!請您瞧的就是房子!”李震和李老二屁顛屁顛的跟在張國忠身後出了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