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知道從哪能上娘娘山麼?”張國忠指了指不遠處的娘娘山,繼續問道。
“上山得從那邊繞啊,這邊沒路!”李老二用手指了指剛才來的方向,“張大師,要不這樣,我開車拉你過去,咋樣?”
“不必了,我們有車,您告訴我們路就可以了……”麵對這李老二的熱情,張國忠倒有點不好意思了。
“你們那個車?”李老二嘿嘿一笑,似乎對揚舟的桑塔納很是不屑一顧,“你們那個車上不去!走那邊的路,就得我這個車!”
……
坐在李老二的農用三輪上,張國忠倒是找回了幾分當年在巴山坐牛車的感覺,腳底下的山路的確也不是桑塔納這類的轎車能開得了的,顛簸了約麼半個鍾頭,車子七繞八繞停在了山腳下一處稍顯平坦的空地上,“隻能到這了!”李老二嘿嘿一笑,滿臉的褶子。
“謝謝您!”張國忠翻身下車,看了看上山的路,比自己想想的要平坦很多。
“啥謝不謝的,您這也是給村裏辦事!我就在這看車,等你們!”
“太謝謝您了!”張國忠握住了李老二的手,“萍水相逢,真不知道怎麼謝您!”
“哎……”握著張國忠的手,李老二堆笑的臉忽然一僵,“張半仙啊,我有個私事想托您幫幫忙,不知道您有沒有時間啊?”
“啊?”張國忠的表情也是一僵,心中暗道不好,但此時此刻剛做完人家的車,也不好推脫,“您盡管說……”
“您可千萬別誤會!我絕對不是那個意思,要不來這娘娘山,我還真想不起來這事!”李老二此時也是一臉的過意不去,“我侄子,有一回上娘娘山玩,把那些個不幹淨的東西帶家裏去了,您要是有時間的話,能不能……能不能給瞧瞧啊?”
“不幹淨的東西?”張國忠一愣,“啥不幹淨的東西?”
“說這話,得有小一年了吧……”李老二擠了擠綠豆眼,一個勁的歎氣……“我也說不好究竟跟娘娘山有沒有關係,村裏的娃子們也總上山玩,啥事沒有,唯獨他……”
李老二有個弟弟叫李震,娶媳婦娶的是姨表妹,結婚以後十幾年一直沒孩子,起初還挺著急,到處求醫問藥,家裏存的錢全折騰進去了不說,還借了一屁股債,但後來城裏來了個計劃生育宣傳隊,專門針對近親結婚的問題找李震兩口子以及同村其他幾對近親結婚的夫婦談過話,說近親結婚生孩子容易出問題,且舉了一大堆的例子,搞的李震也有點害怕了,生出個傻子呆子還好點,萬一是個缺胳膊少腿的,連幹活都幹不了啊。
就在李震夫婦決定放棄生孩子計劃,準備花錢買一個孩子的時候,這李震的媳婦竟然懷上了,懷孕三個多月的時候,兩口子曾經走後門塞紅包找縣裏醫院的大夫做了一次b超,竟然還是個男孩,且在b超中顯示這孩子至少在外觀輪廓上還是正常的,沒有明顯的肢體缺陷,這麼一來李震又猶豫了,要說打了吧,想想自己這麼多年盼兒子都快盼瘋了,況且看b超的狀況還算是不錯,至少不是缺胳膊少腿的;要著吧,計劃生育宣傳隊的話卻始終言猶在耳,那一張張奇形怪狀的畸形兒圖片也是曆曆在目,眼看著媳婦肚子一點點的變大,李震終於做出了一個無奈的決定,就是去武當山求簽,希望讓“神仙”來決定這個孩子的命運。
說句實話,這種簽其實很難求,不管是佛教還是道教,都是反對打胎的,按宗教層麵的解釋,孩子是好是壞都是因果循環,不是說能靠打胎躲過去的,所以嚴格來講,不論求簽的結果如何,解簽者都會建議留住孩子。李震也不例外,雖說求了個下簽,但在解簽道士的勸說下還是決定留下孩子,按解簽道士的話說,孩子的先天應該是沒什麼問題的,但後天可能會有一些不測,但具體有什麼問題則要看生辰八字,所以孩子出生後理應上山再求一簽。
六個月後,孩子踩著醫院的預產期準時降生,要說這孩子也挺爭氣,不但出生及其順利,沒讓李震的媳婦遭一絲的罪,而且不論生理還是外觀都很健康,不聾不啞不畸形,甚至可以說長的還挺帥,這下可把李震夫婦給樂壞了,幹脆把當初解簽道士關於再求一簽的叮囑忘了個一幹二淨。
光陰似箭,一晃七八年的功夫,孩子已經到了該上學的年紀(當地農村孩子普遍入學較晚,八歲入學屬於正常年齡),然而就在學校開學的前幾天,孩子卻出了事。
那天一大早,孩子就跟著幾個年齡稍大的孩子出去玩了,家裏也沒怎麼在意,農村麼,孩子都比較早熟,七八歲的年紀已經算是半大小夥子了,況且還有幾個年紀大的跟著,理論上是出不了什麼事的,結果沒想到,這孩子白天出門的時候還是好好的,等晚上回來忽然變得木訥異常,就跟丟了魂似的,就是那天當天,孩子前腳出門,李震出去買煙回家一開門就看見門口掛著一把血淋淋的人頭,嚇得這李震當場就吐白沫了,事後跟家裏人說這事,家裏人都說是他看錯了,屋門口掛了個鬥笠,鬥笠下麵還掛了個小笸籮,乍一看確實有點像人腦袋,可能是天黑看花眼了,但這李震卻一口咬定自己看見的就是人頭,因為錯覺也就是第一眼的事,再看第二眼絕不會繼續看錯,而自己當時第一反應也是看錯了,定了定神仔細又看了一眼,發現確實是個人頭,才嚇暈過去的,否則自己五十多歲的人了,怎麼可能讓一個在門口掛了好幾年的破笸籮嚇到吐白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