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文彬也沒料到冷憂月居然會來這一招。
不得不說,這丫頭是頂頂的聰明,膽子也夠大,但是……要和他鬥,還嫩了點。
也不看看他在這莊子裏混了多少年了,莊子裏多大的風浪,都被他給擺平了。
他便不信,區區一個十六歲的黃毛丫頭,真能讓他栽。
“既然大小姐承諾,那我們便讓大小姐給我們打個欠條,若是明兒個再不發工錢,就別怪我們不客氣了!”
他原話還給了冷憂月。
朱文彬在茶莊裏一向有威信,聽到他都認可了,大家也都沒有異議了,紛紛列隊排好,準備在冷憂月的手裏領欠條。
徐大媽眼珠子一轉,第一個上前,“大小姐,我們做管事的,之前夫人開給我們是十兩銀子一個月,上個月也沒有結工錢!”
還真能掰。
聽徐大媽這麼說,孫大叔也立馬上前,“我的也是,也請大小姐給我出一張欠條!”
這時候,青蓮已經眼疾手快的找來了桌子、凳子還有筆墨,往冷憂月的麵前一擺,聽了徐大媽和孫大叔的話,她脫口而出,“你們怎麼不去搶啊?冷國公府的管家都沒有十兩銀子一個月,這莊子裏管管人,一年就能賺百兩銀子?”
“你這丫頭懂什麼?莊子裏的事多著呢,怎麼能跟你們府上相比?”朱文彬反駁青蓮。
徐大媽也叉著腰附和道,“就是,我們起早貪黑的,累死累活,一個月十兩銀子怎麼了?”
‘啪’的一聲,冷憂月正提筆寫欠條的手往桌麵上一拍,“你們確定是十兩?”
“確定!”
“我勸你們想想清楚,如今這帳本都在我的手裏,若是你們報出來的數,和帳本上的數對不上,那麼……不好意思,我會報官!”
一聽到報官,徐大媽立馬想起今天的梁大人。
那張冰塊臉,徐大媽到現在還記憶猶新。
他那手一拍案台,似乎地下都震動了。
“你……你嚇唬誰呢你!”
話雖這樣說,卻沒有了方才的底氣。
冷憂月落筆,一邊寫,一邊念,“徐大媽上月工錢……十兩銀子……”
“三兩!”
隻不過,她還沒寫完,徐大媽就立馬改了口。
“你說什麼?我沒聽到!”
徐大媽理虧,氣的臉色發白,卻又不得不重複了一遍,“三兩!”
“哦……原來是三兩銀子啊!”冷憂月拉長了語調,又看向孫大叔,“那你呢?”
孫大叔自然也聽到了冷憂月和徐大媽的對話,他板著一張臉,不情不願的也報上,“三兩!”
青蓮瞧著這兩貨的憋屈樣,一個沒忍住,噗……的一聲笑出聲來。
暗戳戳給冷憂月比了個大姆指。
她家小姐就是厲害。
打架厲害,腦子厲害,懟人厲害……就沒有她不在行的!
牛!
相較於徐大媽和孫大叔的認慫,朱文彬便顯得毫不在意,他讀過書,學過大良律法,知道什麼是犯法,什麼不是。
他的最終目的也不在眼前的幾兩銀子上,因此,上前報道,“五兩!”
這一回,冷憂月沒有多加盤問,爽快的寫下欠條,按下手印,交到了朱文彬的手裏。
地農們見三位管事都拿到了欠條,心裏又踏實了許多。
亦紛紛上前來報數。
“大小姐,我叫王大壯,我上個月工錢是二百錢!”
一個月二百錢。
方才冷憂月在帳本上看到的記錄卻是地農五百錢一個月,她皺眉,“不是五百錢嗎?眼下是農忙,按理說,會多加一百錢,那你上個月就是六百錢了!”
啥?
王大壯連忙掏了掏耳朵,以為是自己幻聽了。
“大小姐別跟小的開玩笑了!”
東家一向都隻會克扣,哪裏會多給?
再說了,五百錢,那是他連想都不敢想的數目。
“我沒有跟你開玩笑,你來莊子幾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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