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這個我也想過,在我去見喬琛被李哥手下的那個男人恭維之後我就想過,正經工作比當野模要安全踏實得多,但是我不敢想,我能當刑 警,畢竟我家裏人曆史幹淨,可我是有前科,我們這行和小姐有區別麼,我都沒臉見人,沒臉幹這白道上的活兒,而且我自認為我的這顆愛軟的心,我壓根兒就堪當不了這個重任,說句難聽的,當白條兒的人他們心多狠,不狠的幹不了,心軟得要命,搶銀行的也有苦衷,家裏孩子白血病了爹媽要死沒錢看病了,你當白條兒你能給抓走麼,你心一軟給放了,那行麼?所以幹這個,得狠心,得缺德,得損,人們所說的秉公執法,其實更多的就是沒心沒肺瞎眼闖天下。
假如哪位朋友家裏有幹這個的,覺得我說得難聽,也別生氣,不排除好人,比如任長霞啊,比如很多無名氏英雄,但是我所接觸的,都是混蛋,所以我就覺得這行都混蛋了。
“李哥別抬舉我了,我幹不了,我都沒警校的推薦。”
“現在哪個警校的推薦有我的一句話管用?”
李哥這話說得特別自信,我看他臉上的表情就好像小人得誌似的,我特別想抽他,的確,法有用麼,沒這些人物的一句話有用,喬琛在裏麵應該手電棍擊麼,應該挨餓不給飯吃不讓睡覺麼,不該,法沒規定這麼混蛋,但是李哥一句話,折磨得七葷八素,充分證明了,暖暖上麵說得沒錯,就是混蛋。
“我覺得很多人都破不了的,你能破,而且肯定能,因為你太冷靜了,你分析能力實在驚人,你也夠膽量,我自認為我很有見識,但是我的確活了四十多年都沒見過像你這樣的女孩,年紀輕輕膽識不小,我甚至質疑過你的年齡,可是看你這長相,確實挺嫩,我也奉勸你,對什麼人辦什麼事兒拿什麼勁兒,像我們這些,並不喜歡和你這樣的女孩過招。”
“李哥,我也不喜歡和您這樣的大人物過招,但是現實讓我不得不麵對,知道李哥煩我了,您不必不好意思說,給暖暖留麵子,喬琛的案子結果一出,暖暖隻要滿意,我能保證在您不需要我的時候,我絕對不露麵不出現。”
他揚眉一笑,“那你是要消失在這個世界上了?”
我搖頭,“暖暖還想活著,但是最起碼,消失在您李哥的世界裏。”
“看來你確實和我芥蒂很深,其實我不想你消失,我們無冤無仇,如果沒有喬琛,也許你和我還能有些別的發展。”
我知道這個李哥想把我收到麾下據為己有,他不是愛色,而確實是惜才,可是我不會和一個曾經千方百計迫害喬琛而且還跟我演戲裝 逼的男人成為戰友,絕對不會。
“李哥,有人找。”
門外的簾子被掀開,站著一個男人,是李哥的手下,李哥往他身後看了看,“什麼人?”
“白條兒。”
李哥一愣,“什麼事兒?”
“打著招牌是非公幹,我瞧著有點走 私訪的意思。”
李哥朝地上啐了口痰,“他媽的,這群廢物,有這本事去南三角抓人啊,就他媽的窩裏橫!”
他說完看了我一眼,“你出去來不及了,他們還以為我幹什麼勾當呢。”
我蹙眉,“那我在現場好麼?”
“他們知道你是誰?沒事兒,坐這兒吧,躲著倒惹人注目,沒有的事兒也給你編排出來。”
我隻好坐下,李哥讓男人把他們帶進來,大約兩三分鍾吧,外麵進來四個男人,為首的夾著一個不大不小的黑色皮包,後麵跟著倆,最後麵一個拿著手機,我一眼就看出來那個男人手腕上帶著一個紅色的小疙瘩,不仔細看真看不出來,大概就是微型錄音機吧,我冷笑著,這幫孫子,淨撿我用剩下的玩意兒,我都嫌俗套了,他們還玩兒得不亦樂乎,真是敗類,我要是壞人,就這幫廢物,我他媽一折騰一個準,別說抓我了,連我的邊兒都摸不著,我就在旁邊看他們跟孫子傻 逼似得來回找線索,我玩兒不死,我就膩歪他們張牙舞爪狗仗人勢的德行,有本事別跟那些無辜走投無路的人耍,去世界稱王稱霸啊!有本事破獲國際懸案有本事發明各種病毒疫苗啊,別花錢去美國買去,丟不丟人啊?真的,我就膩歪他們裝 逼,這種人穿著製服走路都橫著,其實呢,狗腿子一枚,沒多大本事,找人用警犬,驗屍用法醫,抓捕用機器定位,他們的本事呢,就是跑腿,跟狗用區別麼,還沒狗跑得快。
我想過,我犯個事兒,我折騰他們找樂子,別說二十年追溯期,就是我給他們八十年,要是我真拿出全部才智來,他們抱團都抓不著我,我非得寫本書不可,就叫“我逗白條兒孫子玩兒的那些年”我感覺他們都得紮臭水溝裏死了不可。
他們看見我愣了一下,“李頭兒,這位……”
“我一個妹子,遠房表親,沒事兒自己人。”
他們有點不自在,估計想把我支出去,又覺得不合適,就坐在了下來,一個在我旁邊,另外三個在李哥對麵。
“挺辛苦吧,好多差事等著幹呢,這麼多查得過來麼?”
為首的那個男人都喊郭局,他笑了一下,“就是路過李頭兒這兒進來順道歇歇腳,您有什麼好查的啊。”
他說著話翻了一下口袋,我冷笑著,“郭局,那個開關沒開吧?”
他扭頭看我一愣,我又重複了一遍,他沒搭理我,看著我,我就走過去,輕輕拉開他的手,也沒伸進去,就是沿著露在外麵的那根白線給揪了出來,放在桌子上,打開那個特別小的開關,“郭局,太忙了,疏忽大意了是吧?”
他臉色挺難看的,李哥看著那個東西,冷笑了一下,“這可沒意思了,我好心好意當你們串門歇腳來,敢情跟我來陰的?”
我又走到那個手上戴著錄音機的男人旁邊,輕輕拍了拍胳膊,“這樣對血管不好,輻射麼?”
那個男人年輕,也就三十來歲,頂多幹兩三年,特別不壓事,“應該不輻射吧。”
李哥笑著,“不輻射,我妹子開玩笑呢。”
郭局示意他把錄音機關了,另外一個男的本來沒發現他戴著,他也是心虛,就直接從脖子裏掏出來給關了,李哥看了我一眼,“我妹子比你們內行,要是找我調查直說,別來這個。”
郭局也嗬嗬笑了一聲,“李頭兒您誤會了,咱們都是例行公事,哪個局裏沒您的人,您還不知道我們為難麼,誰也不願意如此,何況您坦蕩蕩的,但是現在栽進去的人太多了,弄得人心惶惶,說句真心話,我們現在去誰家,哪個爺都恨不得給我們關外頭不露麵,我們真沒辦法了,能被接見一回都不知道怎麼安排了,您千萬包涵,吃皇餉的都不容易。”
李哥沒說話,但是我看見他看了我一眼,我明白,他想讓我說兩句,顯得他有身份,不輕易開口和這幫下麵跑腿的人對話,人家得彰顯自己的地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