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兒想著不能放任,就過去瞧瞧。”
到了後來,她就跟腦門子著了火樣,點點被挑起了怒火。
等坐在牢裏,再去回想經過,衛修幾次說話,挑撥的並不僅僅是學子,而是在煽動她。
她最後實在沒有忍住。
“衛修還示弱,挑起女兒出手。”
“女兒的舉動都被衛修算計了。”
鄭心童把當時的情況五十地全說了,鄭重明聽罷了,微微皺眉。
的確。
是被算計了。
無論是鄭心童,還是學子們,又或者是那個吳琪,全都像是張棋盤上的棋子,而衛修就是那個執棋者。
鄭心童的心裏委屈極了。
她自認對衛修已是仁至義盡,可是,衛修不但不領她的好意,還要處處為難算計。
“姓衛的小子真不簡單。”
鄭重明不由感歎了句。
就算有楚元辰在背後指使,可當時的情況這樣混亂,要做得恰到好處,其實並不容易,他需要精準地把控住全局,冷靜中不帶任何感情。
而衛修,才十二歲。
可想而知,等他長大以後,會是何等妖孽樣的人物。
鄭重明沉吟道:“衛修怎會心甘情願被楚元辰所用?”
像他這樣的人,應該懂得藏拙的好處,就像他在過去的四年裏,直不顯。
鄭心童語帶憤慨道:“爹爹,我曾聽到衛修喊盛兮顏‘姐’……”
鄭重明挑眉朝她看去,鄭心童就把事情說了遍。
“我特意讓人去查了,盛家有嫡子在八年前走丟,是盛兮顏同母的胞弟。”
“上次,女兒說下嫁庶妹,衛修沒有動容。若他們二人真是出身平平,又豈會不動心。”鄭心童咬了咬下唇,又補充了句話,“女兒還提了自己,衛修依然沒有反應。”
鄭心童的臉上有些羞憤和難堪。
“當時女兒
就知,靠利益是沒用的。”
無論是池喻還是衛修,他們將來隻有靠科舉入仕這條路,但凡朝中有人,這路就能路平坦順利很多,他們鄭家朝堂上是數數二的,哪怕隻是娶了庶女,也足以保他路扶搖直上,結果,衛修想也沒想就拒絕了。
這麼大的利益他都沒有動心,隻能表示,他其實另有倚靠。
鄭心童始終相信沒有利益所驅使不了的,除非是利益給的不夠。
要是衛修真就是盛兮顏嫡親弟弟的,她所提的,確實不夠打聽他。
話雖這麼說,可是想到衛修毫不遲疑的拒絕,鄭心童依然頗覺難堪。
“衛修……”
鄭重明的眼中掠過了抹陰戾:“還真是多事。”
他沉吟不語,鄭心童滿腹委屈,也沒有人說,隻得看向了馬車窗外,正好看到有輛華貴的馬車停在了東廠前門,從馬車上下來的是永安長公主。
永安也是來贖女兒的。
永安最識時務不過了,她最大的愛好就是養些年輕好看的學子,如今眼看著太後親娘被送去太廟,兩個親弟弟,個圈禁,個中風,她也不敢再在蕭朔麵前擺什麼長公主的威風,說要花銀子贖人就老老實實地掏了百萬兩銀票出來。
交了銀子,東廠也爽快地放了人。
不過,除了這兩個貴女有人贖外,像吳琪,還有護衛什麼的,就沒有人管了,任由東廠自行處置。吳家能籌銀子為吳琪買官,家境本也富裕,吳琪的父母,原本是想賣些家當把贖銀籌出來的,結果被他伯父攔住了。吳琪伯父在朝為官,對東廠懼之如虎,寧願舍了這個侄子,也絕對不幹會得罪東廠的事。
這事也傳到了池喻的耳中,池喻頓覺痛快。
那場舞弊案對池喻來說,簡直是個慘痛的經曆,如今看著個個寄扯到此案的人,終於可以付出代價了,心裏有說不出來的暢快。
“總覺得就跟在做夢似的。“池喻忍不住感慨道,“我還以為窮極生,都不定能夠看到今天。”
衛修正色道:“不是夢
。”
池喻輕笑:“當然,這不是夢。”
坐在親水長廊的韓謙之悠哉地嗑著瓜子問道:“池瑜,你今年還要下場嗎?”
池喻答道:“去。”
池喻笑道:“這兩天,我聽到有不少人在擔心,若是以後功名不作數了怎麼辦。”
就算沒有人敢明說,但是從去年到現在,皇帝和先帝的醜事被先後公諸於眾,又再加上這些日子來朝中的種種動蕩,不少人的心裏,對於改朝換代都有了幾分期許。
池喻本來見楚元辰在這裏,也想打聽二的。
他知王爺不喜繞圈子,正要直問,有人過來稟道:“王爺,靖衛侯求見,是求見韓公子的。
韓謙之有些驚訝,“他來做什麼,不是分了家嗎。”
楚元辰笑道:“他缺銀子了 。”
管事利用了靖衛侯賤賣的時機,才花了不到十萬兩,就替韓謙之把靖衛侯府大半的產業買了回來。
韓謙之大喜過望,說要請客,又求著楚元辰和盛兮顏幫他琢磨下,新家安在哪裏更好。
楚元辰說缺銀子,韓謙之就明白了。
禁軍這次的賣官不作數,收的銀子也不退回。本來對於銀子不退,買官的人其實是有點意見的,也過去問過。
但落進國庫的銀子對林首輔來說,就跟寶貝疙瘩命根子樣,誰也別想從他手裏挖出來,根本不需要蕭朔說什麼,他已經出麵把人都給趕走了,還義正言辭地表示:有錢沒官,沒錢支援國庫嗎?
反正誰也沒能把銀子拿回去。
靖衛侯府為了這個官位,短時間裏籌了二十萬兩,幾乎把能賣的都賣光了,本來以為好歹給兒子換了四品官回來,日後繼承侯府,也能好看些,結果,人財兩空,簡直哭都能哭出來。
楚元辰道:“大概是後悔了,不想分家了。”
韓謙之更驚了:“不會吧。分家還能後悔的?”
盛兮顏心領神會,輕笑出聲道:“這後悔,不就能把分給你的銀子要回去了?”
韓謙之臉的不相信,楚元辰就跟他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