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旋展望未來的話還沒說完就被南夕打斷了。
“鍾旋,那邊是不是有人要跳河?”
“啊?”
鍾旋愣了一秒,隨即順著南夕的目光望去,果然瞧見有兩個女子在一旁的橋上拉拉扯扯,一位綠衣,一位黃衣。
那綠衣姑娘滿臉淚水,一腳往橋邊踏了個半空,而黃衣姑娘正死死抱著她,綠衣姑娘正拚命掙紮著。
這樣的季節,在極寒冷的山上,河麵已經結了層不薄不厚的冰,要是人掉下去,估計就是砸碎冰麵,落到刺骨的水裏。
凍病不說,若被碎冰劃傷了,或者腦袋砸出個好歹就要命了。
如此場景,鍾旋隻是默默看了一眼就收回了視線。
她淡然的對南夕擺擺手:“不用在意,我當初剛來這村子時她們也這樣,那個綠色衣服的姑娘叫小禾,以前被迫嫁給了個人渣,逼得腦子出了問題,後來小檀帶她逃到這兒了。”
鍾旋解釋著,然後又往那邊指了一下:“對了,小檀就是那個黃衣服的姑娘,小禾姑娘每幾天就要這樣鬧一下,情緒控製不住,隻有小檀能勸住她,放心,據我知道的她跳河沒有上百也有幾十次了,沒一次成功”
話音還沒落地,南夕就聽到了很清脆的“哢擦”一聲,冰麵碎了,緊接著“撲通”一聲,有人掉河裏了。
南夕身上背著慕瓊,不方便去救人,她盯著鍾旋還未收回來便僵硬在空中的手,忍不住出聲提醒道:“好像成功了。”
鍾旋如夢初醒,慌裏慌張的邊脫外袍邊往河邊趕:“你,你們在這等我一下,我先去救人。”
最後,鍾旋拎著那倆牙齒打顫的落湯雞,將她們送到家,換了衣服,好心的安撫了幾句。
談話間,小禾一直縮在小檀身後,低著腦袋沉默著,而小檀耳朵聽著話,眼神卻盯著鍾旋身後的南夕與慕瓊。
她敷衍的應了鍾旋幾聲,然後問:“這兩位姐姐也是來除妖的道士嗎?”
“是啊,”鍾旋抬手理了理一撮濕噠噠黏在小檀臉頰處的烏發:“這個姐姐很厲害。”
她特地在最後兩個字上咬重讀音,像是想讓小檀安心。
果然,這句話說完小姑娘的眼睛就亮了亮。
“那兩位姐姐的住處還沒定吧,我們的屋子擠一擠還能住一人,如果不嫌棄簡陋,可有一位姐姐願與我和小禾住在一處?”
鍾旋回頭望向南夕征求意見。
南夕點點頭:“好啊,就讓我背上這個姐姐與你們住好了,她可比我厲害多了。”
小檀望著趴在她肩上不省人事模樣的慕瓊,露出疑惑的眼神。
顯然不覺得南夕的話有可信度。
南夕看她那個表情,善解人意的安慰:“別擔心,她很快就會醒的。”
小檀的屋子當真是十分簡陋,並不是她自謙。
擠一擠讓出來的那間房間很小,床是用石磚堆起來的,上麵鋪著厚厚的粗糙的衾枕,其他的空間隻能容下一張小桌子。
不過這個村子裏的屋子大抵都是這樣,住哪都差不多。
因為房間過於逼仄狹小,所以鍾旋三人就在門口候著,南夕進屋將慕瓊放在床上。
她手護著慕瓊的後腦,小心的將人放下,卻在落到枕頭的那一瞬間,手上人睜開了眼。
這個姿勢,兩人的距離極近,南夕垂下的發絲落到慕瓊耳邊,她長而卷翹的睫毛顫了顫,眼下人的皮膚光潔細膩,黑亮的瞳孔安靜的看著她,呼出的熱氣交融。
南夕對上眼,先是一怔,隨即笑了。
“舍得醒了?醒的很是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