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累死我了,總算逃出來了。”

南溪直起腰狠狠抹了一把臉上的汗,回頭看著遠處那一片黃沙心裏說不出的激動。

裝傻裝了十幾年,竟然真讓她找著機會逃出來了。爹娘和姥姥他們泉下有知應該也會高興吧。從此以後她再也不用像犯人一樣生活,這裏有山有水好日子還在後頭!

可惜……

她沒有家人了。

南溪想到因勞苦過度早早就過世的長輩們,心裏有些難受起來。要是爹娘他們都能活著跟自己一起逃出來該多好,一家人不管是隱居山林還是找村子落腳都好。他們有家傳的酒譜,隻要勤快些日子肯定能過起來。

現在,隻能她一個人去奮鬥了。

南溪吸了吸鼻子,壓下心裏頭那些傷感的情緒,仔細打量了下周圍的環境。

這是她從沙漠裏逃出來遇上的第一座山,原本還有其他路的,但大路荒涼,要是有人追的話很容易就能看到。而且這邊滿山的綠色實在太吸引人了,南溪就直接紮進了林子裏。

今日風還是挺大的,不過風沙都被最外圍的樹木擋住了,傳進林子裏的隻有微微清風,叫人渾身都舒坦的很。盡管外麵太陽很曬,但山上的樹木鬱鬱蔥蔥將天上的陽光擋了個七七八八,隻篩了一些細碎的陽光漏下。

太美了!難怪姥姥到死都念叨著想回家。

南溪是真累的不輕,看了下周圍後便坐到地上準備休息下再接著趕路。結果剛坐下去就感覺後腰刺痛了下。起初她還以為是被樹枝什麼的刮了,結果手一摸又刺痛了下。回頭一看竟看到一條和綠葉差不多顏色的小蛇正吐著舌頭警覺的盯著自己。

完了!

太興奮大意了!

隻知道沙漠裏有蛇忘了外麵也有!這條綠蛇看著和沙漠那些蛇顏色不太一樣,卻是實實在在的毒蛇!

她能感覺到四肢很快沒了知覺心知這條蛇比她在沙漠遇上的還毒,有些絕望又有些不甘心,簡直想跳起來罵天。

明明都給她希望讓她從沙漠逃出來了,為什麼又讓她這麼倒黴。

太不甘心了……

南溪意識逐漸模糊,慢慢閉上了眼睛。

…………

“天呐,頭這麼燙這是病了多久?!”

“快快快去請苗大夫過來!”

“唉……這可真是難姐難弟了,可憐呐……”

剛剛恢複些意識的南溪還沒睜眼就聽到耳邊吵吵嚷嚷個不停,仿佛是誰病了。

怎麼會有這麼多人?難道她又被抓回去了??

她的腦袋還有些渾噩,想睜眼看卻又不知為什麼睜不開,隻能半昏半醒的聽著周圍人說話。

苗大夫搭了脈就一個勁兒的搖頭。

“溪丫頭身體太差了,勞累過度加上嚴重的風寒,不妙。”

他皺著眉從藥箱裏拿出一包藥讓一旁的婦人先去煎。

“先把藥煎來給她喝了,這兩天要是能熬過去就沒事,要是熬不過去……”

苗大夫話沒說完,但屋子裏的人都明白是什麼意思。門邊一個麵色慘白的小男孩聽完當場就暈了過去。

“欸!苗大夫你快來看看阿澤!”

屋子裏頓時又吵鬧起來。

南溪皺了皺眉,不太適應這種吵鬧的環境。不過她精神不好,很快就睡著了。迷迷糊糊間感覺嘴裏有很苦的東西闖入,隻愣了瞬間她就大口大口喝起來。

天呐!她從來沒有這樣痛快的喝過水,哪怕是苦的!!

扶著她給她喂藥的秦珍看著小丫頭連藥都喝的跟山珍海味似的,心裏那叫一個難受。

這孩子真是命苦,七歲沒了娘,十歲爹又沒了。一個人拉拔著弟弟眼看著他就能頂門立戶了,弟弟又從山上滾下來摔成了殘廢。才十五歲的小丫頭,從來沒有見她休息過,真是活得比大人還累。

可是心疼歸心疼,她一個外人也幫不了太多。自己也是一大家子的人要過活,頂多就是來幫忙喂個藥送點吃的。姐弟兩這病要花的錢太多了,誰也不敢來接手。

秦珍歎了口氣,將南溪放平到床上然後又去灶房端了藥回來。本來姐弟兩是分了屋子睡的,但現在兩個都病了,一個屋子好照顧所以幹脆都放到了一個屋裏。

南澤這孩子聰明又懂事,從小沒聽他哭鬧過,每天都會幫姐姐幹活。真是老天不開眼,這麼好的孩子竟然癱了。這病嚴重的很,不像摔斷腿貼點藥養幾個月就能好。他這是不知撞了哪兒腰以下徹底沒知覺了,連城裏最好的大夫都治不了,聽說得去京師才有的治。

從這兒到京師光路費都是一筆不小的數目,還要找名醫看診,想想那看病要花的銀子她一個外人都感覺窒息,何況兩個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