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公子抬頭看京坤,嘴角嗤笑,眼裏滿是對他的同情。
棲梧見那京坤沒有動,便急急的吹響著玉塤。
那京坤滿臉的惶恐,可是手卻控製不住的揚了起來,沾滿血跡的血尺,便朝著那柔弱青年砍去。
在京坤睜大的眼裏,刀緩緩的下落,血液緩慢的濺灑了出來,再回神,臉上溫熱一片。顫栗的手抹著的臉上的血,人緩緩的下跪,滿目發愣的低下頭。幾絲枯黃的發在風中搖曳。
而一陣微風,那廢墟上小小的火花被吹的左搖右擺。
那跪在地上的京坤僵硬而倔強的冷冷回頭,滿臉猙獰,那滿是猩紅的眼睛瞪著棲梧。
那京坤身上的氣場一下像是籠在黑霧裏,周圍暗沉下來。
棲梧笑的陽光燦爛,無動於衷。
兩人便起身去著別的府邸,那路上有一個瀑布小潭,京坤不管不顧的身子就衝了進去,整個身子在瀑布下衝刷。任憑那水流砸在他頭上精壯的背上衝刷很久很久,那溪水染紅了一大片。
水汽氤氳中,棲梧靠在溪邊的古樹上睡著了。
夢裏,他已是一身黑衣,山內是掏空的一個大洞,洞中無日月,隻有偶爾的幾個孔透出光亮。洞內幹燥陰暗,沒有半點水源,底下踩的,是數年積壓的枯黃樹葉。
那樹葉堆得極高,底層樹葉腐爛混著泥土,其中看著是平地,裏麵有的多的是冒尖的岩石,或者凹陷的地塊,一腳踩空,便陷入到空穴之中。其中,蛇蟲鼠蟻到處出沒,頭上血肉為食的蝙蝠,黑暗中露出發亮的紅眸,等著有人倒下,便一擁而上。
腳下落葉處,一些生物嗦嗦跑動。可能是蜈蚣,可能是毒蠍,可能是小小的盲蛇。所有能想象的到的毒物都在腳下,都可能在你眨眼之間,攀上你的後背,爬進你的褲腳。
一群人在裏麵逃生,彼此甚至都是彼此的敵人,隻有一個能活下去。
棲梧便被人逼到死角,他不敢攀著岩壁,紅色的岩石上藏著火蟻,隻需要一口,他便整個麻痹,然後被呼朋引伴的蟻巢整個吞沒。
逼他到牆角的,是之前保護著他的師兄,他拿著把帶血的劍,滿眼猩紅,神情崩潰。嘴角牙齒盡是鮮血,那不是他的血。
這裏被設置了法陣,靈力半點使不上,也如凡人一般,會渴會餓。隻有互相廝殺到隻剩下一個,陣法才會打開,他們也曾試過食用毒蛇蝙蝠,可是吃下去便立馬被毒死。
到最後除了防範毒蟲野獸,還得防範身邊的人。他與師兄,一直躲在暗處,看著崩潰的人們互相殘殺,吞食血肉,眼眶含著淚茹毛飲血。
一切的煎熬隻為了活下去。
他們始終沒有參與到其中,而到最後,撐了太久了,他們不知道過去了多久,一個個瘋的瘋,自殺的自殺。到最後僅剩下他們兩個了。
大師兄臉上獰笑,顫抖的劍指著棲梧。
“我不想殺你的,我真的不想,可是隻剩下你我了。我太渴了太渴了,忍不住殺了他,喝了他的血。隻剩下你了,對不起,但是殺了你,便能解脫了。”
棲梧一個轉身,便跳過他的推刺。他與常人不同,覺醒之後,絕望為食,這洞穴裏,溢滿他的食物。所以他比起其他人,靈活太多了。
大師兄一個撲空,身體便不能動彈,原是棲梧原來的身下,有一個空穴。他一腳踏空,身上便卡在其中。
而棲梧並沒有暗下殺手,而且輕撫著他的額頭,安慰道。
“師兄,一定有辦法的,我會帶你出去的,你放心,我們不必如此的。”
空中便回響著哈哈大笑,他抬頭張望,看不見行蹤,卻知道聲音的源頭是誰。轉眼之間,他感到天陰已經到了身前,血液飛濺,大師兄已經身首異處。
他抓緊了拳頭,冷冷的等待著天陰發話。他知道,自己被選中了,雖然不知道為什麼。
他默默看著天陰將大師兄的心髒掏出來,洞中靜謐,他甚至聽得到手撕裂內髒,進入肺腑,撕裂心髒。和拉扯出來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