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第3章 都是假的嗎?(2 / 2)

“那也是沒辦法啊,那時我們從清璃境逃出來,修為都被廢了。隻在路上撿到個三尾的狐狸崽子,天狐之後。但是它一睜眼出生就是築基期。要是賣了他,它開了靈智,記得我們牢牢的,長大了找我們報仇還得了。便隻能強行用藥把它變成人形,也毀了它的根基,再做打算。你看它現在,因著天狐之體和那張臉,多受那些男人的歡迎啊,我撿著它的時候就知道會這樣了。”

“那就不能一出生就賣到春風樓啊,養著它,我心裏膈應。還得伺候它十五年,憑什麼。”

“你不懂了吧,一出生就賣隻能賣一次。你看現在,養著它,我們賺了多少靈石丹藥了,夠蟠兒用很久了。我們修為廢了,活不長,可得為蟠兒多打算打算。”

“也是啊。”女人卻像想到什麼事情,忽然放聲大笑,“你別說,你演的真好,你當時和那管家說好帶他走,跪著地上求著他不能出去,不能去那個地方。我當時都快信了。”

男人附和的笑了起來

“你也很好啊,你一哭家裏被催債,他就馬上把所有的靈石都拿了出來,多傻啊。”

說著兩人一起哈哈大笑。

屋外的棲梧久久的不能回神,像是魂魄被人慢慢撕碎勾扯,神情慢慢變得呆滯。臉色一片慘白,再無半點活人的血色。眼裏的光,逐漸逐漸熄滅,身體裏什麼東西好像被慢慢扼殺掉,徒留一具行屍走肉。

而屋裏的聲音還在持續發出。

“我看啊,它現在好像已經起了疑心了,大概也感覺出不對勁了吧。”

“那又怎麼了,它能怎麼做呢,它一個廢物,還能做什麼。”

“唉,幹脆這次拿了築基丹之後,我們直接走了,找個地方躲著它,把它丟了。我看它也老了,伺候了十幾年男人了。都爛了,我聽說,男人閹了能長得更好看,要不把它閹了,然後狠狠的賣掉。我們拿著靈石跑了吧。”

“嗯,行。”

棲梧嘴角凝著一絲冷笑,體內什麼力量在蘇醒。當他力量衝破禁錮,一瞬間暴怒失去神智,醒轉的時候,已經殺完燒完。

回到現在,他回頭看了看,那曾經熟悉的地方,被自己燒的隻剩下灰燼。他默默的轉身,手腳還是有些冰涼發抖。遠遠吹來一陣風,拂過他的臉,才忽然發現臉上有些潤濕,他詫異的撫上臉龐,才發現自己早已淚流滿麵。

他粗暴的擦著臉,一下又一下,眼神凶狠,像是和自己的白皙的臉皮過不去,不多會便盡數搓紅。他緊咬著牙滿臉猙獰,他用力按住自己顫抖的右手,像是對自己無聲的控訴與威脅。

他靜默的走下山,沒有帶走任何的東西,他一邊覺醒,身上疼痛不已,每走一步便如履刀山,若是尋常人,該是疼的在地上打滾,他不管不顧,麵無表情的走著。

遠處不知何處的風,盤旋而至,卷到他身上,就像風給了他一個擁抱。哪怕他沒有伸開雙手,也有人擁抱著它。風無事總愛亂擾人心,從不帶走他的煩惱憂愁,卻總叫他眷戀起心底的一絲溫熱。

這風,有點惱人呢。

他回頭看了看秀麗的小山,竹林覆蓋其上,偶爾的幾道炊煙緩緩升起。山上有一溪水,蜿蜿蜒蜒,叮咚而下,環流在他們的小竹樓傍邊。

他曾經抓著邵氏的手指,圍著那灶火,火光溫暖的照耀在他們身上,然後慢慢蒸騰起飯菜的清香白汽。他在期待食物的同時,也抱著那帶著皂角香的人,等著她溫暖的手撫上他的頭,溫聲細語的說些什麼。

偶爾的時候,夜深人靜的時候,有一些疑問浮上心頭盤踞不下。像是深埋在心裏的刺,牽扯之下,浮於表麵,再次傷人傷己。

其實這些事情沒什麼大不了的,很久很久之前的事再重複一遍,波瀾了一下又會恢複平靜。慢慢沉下記憶長河,沉澱之後再想不起。

但偶爾,隻是偶爾,他會默默呆滯很久,想了很久。很想問問他們,都是裝的嗎,沒有一點點真情實感嗎?一點都不曾有嗎?

隻是漆黑的夜,蕭瑟的風,沒有人來回答他這些問題。卻在他腦海裏盤旋很久很久,怎麼樣散不下去,不斷的質問這些沒有問題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