棲梧感覺到自己身體裏滂湃的靈力湧動,抬手看去,對那活動靈活的指關節還是感到一絲奇妙,體內穹蒼異火仍在。
他是上古異獸血脈猙。山海經記載有獸焉,其狀如赤豹,五尾一角,其音如擊石,其名為猙。
隻不過,描述的有些不準確,像豹,五尾一角是對的,隻不過赤紅皮毛金瞳是雌性的獰,綠瞳雪白色皮毛的是雄性的猙。個體詫異還是有,如同鳳凰一族,雄性為鳳,雌性為凰。
而那邵北將它認錯成天狐也是有理由的,是因為猙獰一族的惡習就是不愛奶孩子,似乎是在人間知道杜鵑這一鳥類,有樣學樣,便將崽子幻化成天狐的樣子放進狐狸窩,讓別人養著。
一切陰差陽錯,若他不是猙,隻怕一輩子被轄製。
修真者從,練氣,築基,金丹,元嬰,出竅,合體,大乘,再之後便是渡劫飛升。資質好一些的,十歲引氣入體,五十歲築基,一百年結丹,三百年元嬰,一千年出竅。而絕大多數的修真者一輩子卡在築基金丹之上。而猙作為上古異獸,一覺醒,便是出竅期。
這並不算什麼,因為凶獸朱厭,吉獸白澤血脈在他們之上,一覺醒便是大乘期。
隻不過覺醒條件比他們更難就是了。上一世他也曾見過這兩種靈獸的人身在人間,隻不過他們似乎也不曾知曉自己的身份,還是未覺醒的狀態。
隻是他身上氣息不穩,調息了幾天,去幾個世家偷了些法器。
而隨後便是一片迷茫,不知何去何從。
他淹沒在熙攘的街道人群之中,披上鬥篷,戴上麵具。
就在這時,街道上傳來一陣喧嘩,人流推推擠擠,帶著幾聲驚呼與碗盆清脆的碎裂聲。
淺淺的馬蹄聲踏著街上青磚由遠及近,越發清晰響亮。這是誰?當街縱馬,跋扈至此。
隻見遠遠一撇,隻見遠遠的一片紅光,鮮衣怒馬,呼嘯而至。棲梧心中一跳,微微皺眉,心中有個預感,似是知道來著是誰。
那男子漸漸的近了,可以清晰的看出是個高大俊朗的男兒,五官深邃,如刀削斧劈,眉宇之中帶著豪情壯闊,眼中火光四射,嘴角帶著春風得意的笑容。
哪怕他驕縱至此,一路上弄倒多少攤販,別人也不得不承認,當真是氣宇軒昂。
他騎的極快,落在棲梧眼裏卻格外緩慢。金色的日光,映照的藍天白雲格外鮮明。
棲梧一時之中迷了視線,清風掠起他藍色金邊的衣袍,他穩當的抓著馬繩,長發飛揚,在天青白雲之中,格外颯爽。
棲梧心中生出不岔,不一會便頭皮發炸。看著那光彩奪目,少年得意的人消失在視線之中。
棲梧緩緩的走著,每走一步卻心裏的漲滿又加一分。
猙與獰不止是同一族群那麼簡單,他們相輔相成。猙的屬性是雪山至寒之冰,獰卻踏著血海至烈之焰,可是它們都不算極致的澄淨。
而最精華的那一角,藏在對方的身體裏,猙體內蘊含一團穹蒼烈火,雖比不上琉璃淨火,哪怕在神界也算得上非常靠前。
雙方牽引著儀式,相互交合,就可以把彼此體內的力量交換,達成彼此的大圓滿。
簡而言之,和第一個睡覺的人就會得到異火。
隻是上一世,京坤原本是極致的雷靈根,得到異火之後與它煉化融合,隨後、修為大增,同階級內,再無敵手。
其實他與那京坤,並不相熟,林林總總,不過見了三回。彼此之間也沒什麼深仇大恨,幾十年間,都忘了彼此的音容相貌。
但……
棲梧想了想,便消失在喧鬧的街角。
天漸漸的黑了起來,正掛其中的缺月,散發出瑩潤的光澤,隻是不多會,便被烏雲遮蓋,街邊的燈籠高高掛起,發出溫暖的黃光。
這樣的夜,卻沒有一聲蟬鳴蛙叫。
棲梧正站在輝宏壯闊的屋簷上上,暗黑月夜下,單薄的身子扶著琉璃瓦堆成的鷹角。高處之上俯瞰人間,看到這畫麵,哪怕他見識過多,看過無數血流成河,心底也有些震撼。
他本隻是跟著京坤去到他的世家,也是下修界四大家之一了,隻是一回來便是這副滅門的樣子。幾個元嬰修者便站著大堂,氣定神閑,頗為得意的看著這滿地嗚咽。
天上有一白色球狀的火焰,發著瑩瑩藍光,淡淡弱弱的樣子。白色的焰火沒有氣勢的綻放在夜空,不多時的慢慢悠悠的飄下幾束火焰,高高低低,似乎柔弱的一下就能被風吹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