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部章節 第一百二十四章 你要我怎樣原諒你(1 / 3)

全部章節 第一百二十四章 你要我怎樣原諒你

全部章節 第一百二十四章 你要我怎樣原諒你

俞剛坐在三樓的書房裏,一張一張整理著老舊的照片。昨天是情人節,貌似屬於年輕人浪漫相依海誓山盟的日子。

但他依然還記得幾十年前的自己依然也會在那一天持一朵紅玫瑰,在異國浪漫之都送給曾經最心愛的女人。

相冊已然泛黃,故事戛然而止。空蕩蕩的屋子就如同住滿了許多不安分的靈魂,一到天黑就讓人毛骨悚然。

別墅的買家已經找好,本來約定是月底搬家。但俞剛突然就覺得連一分鍾都不想多呆了,隻希望越快走越好。

所以他打俞成瑾的電話,想跟兒子商量一下,卻發現他的手機卻一直處在關機狀態。

哦,是情人節。應該是跟心愛的女孩在一起,不想給打擾吧。

“先生,有客人要見您。”如今俞家隻留下了兩個傭人,一個是燒飯打掃的阿姨,一個是看門護院的園丁。

俞剛很是詫異,自從俞家接二連三的出事以後,他幾乎不再出麵也不再見客。外麵的事也都是俞成瑾代為打點收尾。這一會兒,連個電話都沒有就貿然上門的客人——

“他自稱姓楚,說先生見到他就會知道他是誰了。”園丁告訴俞剛說。

不用見到他人,從自己派去楚氏的商業間諜回饋說失手的那一刻起,俞剛就明白——早晚還要跟這個男人對峙一次。

隻是他做夢也沒想到的是,楚天越進門的瞬間就拋給他一堆照片。

說是一堆,其實也不過就是七八張而已。

照片上的內容足以令任何一個見識過大風大浪的人皆毛骨悚然——就像是警察刑偵時拍攝的那些驗傷照,亂七八糟的角度,急救的過程,駭人的傷口以及……那慘白到沒有一絲血色的熟悉的臉。

俞剛登時就呆住了。

“打不通他的手機是麼?”楚天越冷冷地說:“他到現在還沒脫離危險。”

“楚天越……你……”俞剛麵如土色,捧著那些照片的手就像篩糠異樣發抖:“你究竟想要怎麼樣?”

“是你想怎麼樣才對。”楚天越道:“如果女兒的死還不夠讓你覺悟,是不是要兒子也賠上你才會明白自己到底有多蠢?”

“成瑾……他在哪?”

“在我那裏急救,你不需要專門去看他。能活著他會自己回來的,死了我幫你送回來。”

“楚天越,你放過成瑾吧。俞信已經不在了,我們已經徹底垮了……以前的事都是我的錯,算我求你了!”俞剛的眼裏滿是祈求,近花甲之年的他畢竟也在這鄭口浪尖裏打拚了幾十年,如今麵對一個跟自己兒子差不多大的後輩之時,什麼尊嚴氣場統統都不重要。他抖索著手裏的照片,無法相信前一天還答應自己要一塊出國度假的兒子此刻就那樣奄奄一息地躺在急救設施裏生死未卜。

“楚先生……就算當初當初我自作聰明以為能……能越過楚氏集團的掌控去開項目。如今我已經付出了那麼多代價。你們——”

“是你不肯放過我。”楚天越冷笑:“是你自己的貪婪和愚蠢把你一手建起來的事業和家庭推到今天這個地步的。

而我,隻不過是在利用你的貪婪和愚蠢罷了。

俞先生,柯起航與我們楚氏之間的恩怨不是一朝一夕說的清楚。這本來與你們家是毫無關係的——而你卻像是一個反複穿梭在槍林彈雨裏招搖的傻瓜,自己惹禍上身。

中啟並購了楚氏,收你股權的言外之意,是在用自己強大的羽翼庇護你這岌岌可危的彈丸之地。

你隻為了那一點蠅頭小利,把占據俞信百分十六十以上資金鏈的項目投到了柯起航的T藥業手中。”

“是柯起航害得成瑾?”

“否則你以為是誰,難道會是我麼?!”楚天越將另外一疊資料劈手甩給他:“這是你的助手趙凱的全部資料,他從一年前就已經成了柯起航的人。

這一步一步扯著你入圈子的,你該明白是誰了。我想俞成瑾應該是個聰明人,至少比你這個做父親的識得進退,懂得得失。

他是不是早就已經勸過你不要再管這些事了,你有真的聽進去他的話麼?”

楚天越的每一句質問都令俞剛啞口無言,如果他從一開始就不曾給柯起航一丁點可以被利用的希望——他們又怎麼會順水推舟地來做局傷害俞成瑾。

“楚先生,成瑾他現在怎麼樣了……”俞剛雙手一抖,照片和資料就像雪片一樣滑落在看似很久都沒有人打掃過的地毯上了。

“上帝才知道,”楚天越麵無表情地說:“就在我們說話的這段功夫,可能醒了,也可能斷氣了。”

“謝謝你……肯救他,楚先生。”俞剛扶著桌子,重重跌回到椅子上:“你希望我為你做什麼,我都聽你的。

求你救他……我已經失去佳佳了,不能再沒有成瑾,楚先生,我求你救救他。”

“你還不明白麼!”楚天越為他的愚蠢和軟弱而煩躁:“我今天來不是要威脅你,因為俞信的破產早已為你的自以為是買單。

俞佳的死雖然隻是意外……但你與我有同樣有著不可推卸的責任,失誤就是失誤,我用錢買斷你們的賠償就如你們當初用錢買斷她的錯一樣。

你沒有資格向我尋仇,更沒有這個智商幫著柯起航當槍手。

如果你還想保住俞成瑾,就閉上你的嘴,放下你所有的不甘心。這世上沒有什麼仇怨和報複會比自己的至親骨肉更重要。

你少年喪雙親,中年喪二妻,晚年還想要賠上一兒一女麼?!”

楚天越的每一個字都如同重擊的紫電破碎著俞剛越來越絕望的心,他木訥地點了一下頭,遲遲說不出一句話。

“既然俞先生已經明白這個道理了,我就不再多說了。”楚天越轉身告辭:“如果柯起航再來找你,你要麼裝死,要麼……就去死吧。”

淩犀跟著楚天越往院子外麵走,半天才吐出今天的第一句話:“你是不是太過分了點。”

“你說剛才?”楚天越頓了一下。

“是,他畢竟是個老人,又接連破產和喪女之痛。”淩犀平靜地回答:“你說那麼重的話——”

“這不是他做蠢事的理由。

話再難聽,也不會比刺進俞成瑾身體的匕首更鋒利。”園丁為他們打開院門,車停在外麵不遠處。楚天越緊了緊大衣,不以為意地說。

“未必吧。”淩犀緩緩吐出三個字,而就在這時,那四十幾歲的園丁突然就像發瘋一樣一邊叫喊著一邊衝進去。

楚天越回頭,傍晚的天色陰沉地最早,清淨的眼鏡片中倒映著從三樓飛速墜下的身影。就像一截沉重的木樁——不遠不近得,傳來一聲踏實的絕望。

“淩犀,你覺得這個世界是怎麼了?”楚天越怔怔地看著不遠處那好像什麼都沒有發生過的現場,沉聲問:“我明明……就是想救他的,為什麼所有人都迫不及待地想去死呢?”

“因為你看起來就像是一個沒有人性的人,把我們所有人的弱點,都抓在手裏。”淩犀平靜地回答。

“我沒有弱點麼…為了那個弱點,我已經把自己變成了惡魔。你們,卻還要不停地逼我變得更殘忍。”楚天越靠在車門上點煙,也不知是北風皺起還是手上不穩,竟然點了幾次都不成功。

淩犀站在他身後什麼也沒說,看著救護車進來又出去,忙忙亂亂地人影錯綜複雜。

人們隻看得到事實,卻無法探究真相。

楚天越阻止了正要進駕駛位的淩犀:“我來開,你走吧。”

淩犀一怔:“我走?”

楚天越點點頭,抽出一張卡片遞給他:“這是地址,你去取你的酬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