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位太醫已來到那位藍衣男子身旁,確認傷情。他們見殷琢走近,行禮後沉痛道:“孟將軍……走了。”
殷琢愣在了原地。
一位驍將,封狼居胥,卻這麼憋屈地死於權力紛爭、死於亂箭?
——不久前謝家還想拉攏孟野,但被其拒絕了,沒想到……
——罷了,也好。
殷琢和硯笛都沒注意到,太醫那句話後,蘇錦言的淚水更加洶湧,她袖口中的手,也緊握了起來,指甲紮進了掌心。
夕陽西下,暮色沉沉。
營地中央橫陳著冒充羽林軍的刺客的屍體,還有侍衛和羽林郎的屍體。
一隊羽林士兵從鬆杉林裏又拖出□□具刺客的屍體。刑部的官員帶著另一隊士兵,在封鎖圍場區域。
孟將軍的遺體陳放在雁來宮左殿,有一些官員與家眷前來吊唁。
殷閔被抬至另一宮室內殿,經由太醫們症治。
他未傷及器髒,無甚大礙,隻是因為體弱,症狀較之普通人會嚴重些。
華妃守在自己兒子的床邊,麵色憔悴。瑞王妃站在一旁。
有宮女端著粥進來。
瑞王妃輕輕將殷閔扶起身,在他背後塞好柔軟的靠墊,先接過宮女手中托盤上的一盞溫水,遞到殷閔嘴邊,柔聲道:“殿下先喝口水,潤潤喉嚨。”
“多謝婉婉。”殷閔飲了水。
他與妻子一直感情不錯。兩人意氣相投,平日裏彈琴吹簫、讀詩品茶,十分愜意。
此時妻子的細致體貼,令他的眸光更軟了幾分。受傷的痛楚似乎也減輕了。
華妃將頭扭到一邊,狀似不想看兒子與兒媳秀恩愛。
瑞王妃將水杯放回托盤上,開始喂殷閔喝粥,一邊道:“華妃擔心殿下,還未歇息過。”
殷閔秒懂,接道:“母親要不去偏殿歇會兒?”
“行。”華妃聽後,立馬起身走了出去。她方才隻是因為齊帝來看望殷閔,才待在這裏的。
華妃離開後,殷閔衝王妃一笑。他最希望薑家不要來煩他,他對那個位置一點興趣都沒有。隻是,他不能直接表明自己的想法,因為如果那樣,就會變成砧板上的魚肉。
可為什麼還有人要害他?
今日是有人推了他一把,他才對上那支箭的。
當時他的身後,隻有……母親?
齊帝坐在右殿,神色凝重。他麵前跪著鄭衝、刑部尚書張謂與大理寺卿嚴武。
“……刺客皆自戕,未能留下活口。請陛下責罰。”鄭衝通報完,以首叩地。
“等此事了後,再議懲罰。”
“是。”鄭衝低首道。不管刺客是誰派來的,總歸是他轄下的羽林軍出了岔子。
被派去安撫眾位官員及其家屬的殷琢與王尚書入殿,稟告了一番情況。
齊帝問道:“可還有人在山林裏未回來?”
王尚書猶豫了一番,道:“二殿下還未回來。蘇家六娘子也不知所蹤。”
張謂與嚴武交換了一個眼神——整件事隻有二殿下未露麵,不會是……
這時,二皇子的隨侍賀竹通稟入內,他形容狼狽,鞋底滲著血,走起路來一瘸一拐,見到齊帝下跪行禮後,道:“二殿下在林中遭遇刺殺,婢子與殿下被衝散,懇請陛下派兵救援殿下。”
齊帝麵無表情,看起來不怎麼相信賀竹的話,隻命人進山搜尋,又讓殷琢與王尚書退下,去安排回京事宜。發生了這麼大的事,狩獵自然是不能進行下去了。
他將此次刺殺事件交由張謂、嚴武及其下屬調查,又命鄭衝去整頓羽林軍。
張謂、嚴武與鄭衝領命離去。
賀竹向齊帝謝恩後,跟著要進山的幾位士兵離開,目含隱憂。
主子在山林裏遭到了謝家死士的追殺,憑他和扮作侍衛的影衛江朔、束風,並不敵那十名死士。
主子命他去向聖人報告遇襲之事,若聖人派人來查探,便能目擊謝家死士的蹤影,沒想到營地裏也有一場廝殺,使事態變複雜了……
不知道還能不能如主子所願,將聖人與眾臣的目光引向謝家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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