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溟渾身哆嗦著縮在角落,心有餘悸地四處撒望,風聲鶴唳般感覺到任何蠕動都要跳起來一陣亂嚎。
他倒不是怕蟲子,畢竟蟲子在野外是無可避免的存在。
理兒是這麼個理兒,但誰能受得了蟲子炮彈突然在自己身上炸開?貝爺也架不住啊。
金溟此刻委屈極了,他對用喙逮蟲子實在有心理障礙,翹著爪子捉了好久才捉到這一把。
金雞獨立對於尚未完全掌握住鳥身平衡的金溟來說難度不算小,一上午不知道摔了多少次狗啃泥,就為了白鷹能吃口熱乎的,不嫌苦不嫌累連半句抱怨都沒有。
“早起的鳥兒有蟲吃,早起的蟲兒被鳥吃。”
金溟本來還打算著,如果白鷹不夠吃,明天他可以起得再早點,家裏再窮不能窮孩子的嘴,一定給它管飽。
如今倒好,連根白羽毛也沒摸著,還被扔了一臉蟲子。
鳥不都愛吃蟲子嗎?
這好歹也是優質蛋白。
“那你想吃什麼,兔子?”
金溟又滾了一身水,他還不太會抖水,學著貓狗那樣從脖子開始甩,差點把自己甩倒。
白鷹估計是不會教他的,他幹脆也不問。但捕獵這事涉及白鷹自己的利益,大家都餓一整天了,應該好商量吧。
“兔子……該怎麼抓?”金溟滿身滴答著水,小心翼翼地試探。
白鷹一開始沒反應過來,等它聽清楚金溟問的話,頓時有些茫然。
金溟在說什麼?是它理解的字麵意思嗎?
兔子怎麼抓?
飛起來找到兔子一個俯衝伸爪子抓住就是了,還能怎麼抓?
兔子這種戰五渣都不帶反抗的。
這種事都不用媽媽教好不好。
白鷹看了看金溟金光暗流的大翅膀,又低頭看了看自己那隻一動也不敢動的斷翅,忽然發出一聲低唳。
淦,金溟一定是在諷刺它現在不能飛還有臉挑食。
金溟垂頭喪氣地沿著瀑布蜿蜒出的小溪蹚水,養鳥真是太難了,難養也就算了,還脾氣壞,還不讓擼。
還好他跑得快,不然一定又要被白鷹打一頓。
委屈。
現在選擇棄養,刑不刑?
午後的陽光在水麵上反射出金燦燦的波光,濕漉漉的金溟盯著清可照人的水麵看了許久。
謔!
街溜子似的金溟瞬間一掃頹廢。
快看他發現了什麼了不得的事!
暮色蒼茫,西風殘照。
金溟拿倆翅膀兜了一大捧綠色嫩草,腳下還拖拉著一大根枯木頭,一步三停地回到山洞。
白鷹遠遠就聽到金溟愉快地哼著什麼,雖然聽不懂,但感覺心情很好的樣子,步伐也很沉重。
白鷹猜想,這回應該是獵到了不錯的東西。
“餓不餓?”
金溟鑽進山洞,帶著充滿陽光的笑,和一身狼狽的羽毛。
辣眼睛的形象與白鷹的預想形成強烈的反差。
金溟像個被痛打過的落水狗,滿身的羽毛比中午離開時還濕,不僅如此,還裹滿了淤泥。
如果白鷹見過叫花雞的製作過程,應該對這種形象不陌生。
不過金溟肯定不是被誰做了叫花雞,因為誰也不會往叫花雞裏裹——屎。
白鷹不用細聞便立刻分辨出這種十分衝擊的味道——水鼬的屁味。
所以金溟今天獵到的是水鼬?
白鷹皺了皺眉頭,金溟腦子有病連帶口味也這麼重嗎,竟然愛吃水鼬?
光是遠遠聞到水鼬放出來的臭屁白鷹就想吐,那肉能好吃嗎?
白鷹弱小挨餓的時候倒不是沒打過水鼬的主意,畢竟冰天雪地裏不冬眠的食物太少,而水鼬正是其中的活躍份子。
隻是水鼬十分靈活狡猾,肉又少。吃一隻還不夠補充抓它而消耗的體力熱量,雖然獵水鼬沒有什麼危險,但並不上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