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迷糊糊的剛睜開眼睛,冷天一想揉一揉酸脹的眼窩,渾身一陣鑽心的疼痛讓他瞬間清醒了許多。腦海裏首先想到的便是封錦成一行幾人讓他厭惡至極的模樣,自己現在一身的傷痛可不就是拜他們所賜!而後將枕邊的那一塊白潔無暇的玉牌貼身收好,發現自己連那位白衣女子的身形就想不起來了,他坐在床邊回想昨天陸老頭醉酒失態前的描述,一隻手艱難的整理好鞋襪,披上外衫,推門而出。
讓人口齒生津的飯菜香氣撲鼻而來,自己的肚子也不免抗議了一聲,才想起連昨天晚飯都沒吃。望了一眼陽光所在方向,早已是日上三竿的時間了,不免被那刺目光暈慌了一下眼睛,緩了緩神,這才想起順著香氣源頭尋覓過去,灶房裏陸老頭正用鍋蓋揮舞,撥散了迎麵而至的霧氣,那牛肉獨有的特殊味道,便一下子就在小屋裏飄散開了。陸老頭看見他站在門口探出腦袋,放下鍋蓋招呼著他過來,這一切與往日並沒有什麼兩樣。
“燒牛肉哩!聞聞這個味兒!地道!愣著看什麼,趕緊收拾自己,洗洗你那張花貓臉!等你完事了,剛好開飯!”
“得咧,我把碗筷先拿出去!”先應了一聲,冷天一顯然還是不太適應,僅用一隻手打開灶房的櫥櫃,一不下心,劈裏啪啦的兩隻陶碗可不就遭了大難,碎了一地。陸老頭聽到聲響轉頭望過來,他也不好意思地蹲下收拾起地上的殘片,想到陸老頭這十幾年可一直都是單手照顧自己的啊,眼眶一下又酸了酸。
“瞅你那慫樣,摔碎了兩碗!跟死了親爹一樣,咱家還不至於差這三瓜兩棗的。去去去!添亂本事那可真是不差!呸呸呸,瞧我瞎說啥呢!碎碎平安,歲歲平安!”可能世事就是如此,有時候你無心的一句就如一把尖刀,重重一擊插進了別人的心窩裏。冷天一蹲在地上,拾起碎片的手還停在半空,眼淚一下就噴湧而出,我爹呢?那段記憶的畫麵裏隻有一位白衣女子的體態身形,那我爹呢?陸老頭也意識到了什麼,這不才急忙改口道。
“放下吧,你先去洗漱一下,吃飯時候我還有話跟你講。”陸老頭走過來輕輕按住他的肩頭,冷天一也意識到了自己現在連心緒都沒辦法把控了,下意識地點了點頭,倔強的側著腦袋把那不爭氣的淚水擦在肩頭衣襟上。
冷天一丟下殘片,麵朝陸老頭聳了聳肩膀,故作堅強,慌忙逃離了灶房。等到他重新收拾好心緒,洗漱完畢,陸老頭早在小院裏已支起小桌子,一個人坐在餐桌上,一口小酒一口牛肉的大快朵頤,撇見那個自己常用的碗裏已經盛滿了一大碗飯,一屁股坐下,暖洋洋地笑容重新在他臉上綻放。
“德行!把右手伸過來,連碗都端不起來了!傻不嘰嘰笑個屁!”陸老頭自然是看到他胸襟和袖口兩處那一大塊一大塊的水漬,放下手中酒壺,示意他把那蜷縮在胸前重度傷殘的右手遞過來。
冷天一忍著劇痛,顫顫巍巍勉強伸直了右臂,隨即就被陸老頭一把握住。首先感覺到如烈火炙烤的脹痛感,由內到外,不斷激蕩在自己的整條右臂,他下意識地就要抽離手臂回縮。可手臂已經被陸老頭那隻獨臂死死嵌住,動也動不了一下,而後酥酥麻麻的刺痛感接踵而至,這簡直就跟千刀萬剮一樣,疼得他臉上表情都扭曲了起來,這樣的狀態一直持續了半柱香左右。最後漸漸地舒暢的血脈不停的跳動,那感覺就想被人抓住了腳底板一直瘙癢,等始終忍不住要再次掙紮的時候,忽然發現自己右臂已然沒了什麼感覺了,陸老頭已經重新抄起那壺小酒抿了一口,還朝他奸笑的砸吧砸吧嘴,很是得意!他急忙拆開那兩塊枷板,探查起來,自己右臂竟然連一絲淤青都沒有了!他左右活動兩下也沒有什麼異樣,這才確定,這右臂是真的恢複如初了!
“嘿!陸爺爺,這就是那修真一道的手段嗎?以前你給那些人看病就使得這一手?”冷天一震驚之餘,拿自己恢複好了得右手拍了一下身旁的陸老頭,激動得詢問著。
“這才哪到哪啊!隻是用真氣激發你自身肌能,讓它好的快點而已!真正的修士就是斷臂也可重生,這根本算不得什麼!”陸老頭不以為然的憋了他一眼,重新抄起一塊牛肉就往嘴裏送。
“真氣!?”冷天一對親身經曆的這一切,十分好奇,很快就在言語之中抓住了關鍵所在,追問道。
“真氣就是血氣不斷在經脈中運轉激蕩而生!唉,老了老了,跟不上消耗了!就是這樣都是有些吃力了!”陸老頭搖了搖頭,感慨道。
“我肯定也能學吧?都露了這一手,不會是還不打算教我吧!”冷天一小心得試探的問道。
“武夫鍛體化精的法門,自然誰都能學!不過跟別的修行手段比起來,是上手易,出師難!”陸老頭拿筷子敲了敲他的飯碗示意他先吃飯,冷天一哪裏還顧得上這個,先把本事學到了再說。嘰嘰喳喳不停的問東問西,陸老頭卻不理會他,接下來全程一言不發。冷天一這才意識到了不妙,端起飯碗抄起盤子裏牛肉狠勁的扒拉入口,狼吞虎咽。見小崽子還挺識相的,陸老頭抿了一口酒趁著他扒飯,繼續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