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濁酒一壺(3 / 3)

冷天一隻知道自己身處在這西晉王朝版圖之中,那京都長陵便是他認知當中最遙遠的地方!聽說光是外城就比幾百個安陵鎮地界還要大得多!這天多高!地多廣!他更是無法想象,麵對陸老頭的目光,隻能老實的左右搖晃起腦袋,一臉茫然。

“天下分作九州之地,如今疆域遼闊的西晉王朝也隻不過是當初大晉王朝的多半部分而已!那時的大晉王朝也不過是一州之地其中一部分版圖罷了!我師尊當年雖然不過一名獨行武夫,但在現在我們腳下的雷州還是算有幾分薄名!在這雷州中大大小小的凡俗王朝皆會迎為座上之賓!但也僅限於此了!止境武夫在那些真正俯瞰九州大陸的上三境眼中,也不過是稍微大了一些的螻蟻罷了!”陸老頭十分有興致地自問自答起來,他自己不過是有幸站在師尊的肩膀頭上眺望更高處的小螞蟻!但誰人又能不向那更高處投去神往的目光?

說罷陸老頭卻隻看見如當年自己一般百思不得其中真意的冷小子,他伸出手按住冷天一的額頭!冷天一瞬間被一幕幕驚異的畫麵震懾心神,便是腦海之中浮現出一副無邊無際的雷州版圖,隨後又是一團烈烈熊焰點燃朵朵雲霞,無數刀光劍影迎他而來!讓他被這一幅幅畫卷震懾得膽寒心驚!全身如同被抽幹了氣力一般癱坐在木椅之上,久久不能起身!愈發感覺自己不過是滄海中一粒微小塵埃,便是努力在雷州版圖上搜尋,光靠肉眼更是無論如何怎麼都看不見自己!不說自己了,誰人又不是滄海一粟?

“雷州!北邊還有雲州!天下一共有九州!用這輩子時間周遊那麼一圈都不見得夠用啊!真是太大了!”等冷天一緩過神來讚歎,夕陽已至!盡是餘暉!

“看到了吧!就是那位白衣執劍的仙子救了我一命!那繈褓之中的嬰兒便是你!”冷天一頓時慌張無措起來,那一位接一位不斷禦空而行的景象莫非都是真的?那一幕幕刀光劍影也都是真的?那一團烈焰焚雲也都是真的?他深吸一口氣,打起精神試圖回想起剛才腦海閃現而過那一幕幕畫麵!

“如此勉強,便是最傷人靈識神魄!還是我講給你聽吧,我要報的恩情不過是那一場屍山血海的大戰之後,那位仙子起了惻隱之心!隨手賜於了我一顆中品‘靈丹’續命!那時我經脈早就幹涸了,更是被人斬斷了握刀的右手!隻能躺在地上等死而已!那位仙子抱著你,丟了一顆靈丹在我麵前,雖然境界難以保全了,但也算勉強保住了我這一條賤命!後來在長陵城中,不知道事情又出現了什麼變化,逼得連那位仙子都不得不親自出手!最後,便是她囑托我,帶你遠離京都那處是非之地!後來又是幾番機緣巧合,兜兜轉轉,我便抱著你在這小鎮中悄悄地立足安定下來,等你那時候五歲了,我傷勢也穩定了許多!我便也生出重新帶你尋覓回去的念頭!隻是後來傳回的消息原先大晉王朝,都割裂成兩國。修真一途上各個宗門道統更是互相征伐,繁亂無序!我便打消了這個念頭,一切都等把你安養成人之後再說吧!再後來,我也有了一份私心就想是等我氣數盡時,那時候你也長大了,便能為我安排身後之事!我也算老有所終!”陸老頭將酒壺裏最後一口濁酒,一飲而盡,隨手丟向安放這幾方大酒缸的窩棚之下,搖搖晃晃的站起了身,提起自己所坐的木椅走向屋內。

冷天一努力回想那一襲白衣執劍的女子麵龐,可就是怎麼也想不起來!她就是我娘親嗎?眼淚無聲無息靜靜流淌,為什麼?為什麼讓一個陌生人帶我走?是出了連您都解決不了的事情了嗎?非要拋下至親骨血?還是自己根本就不過就如同陸老頭一樣,被您隨手救起的其中一員?那這塊陸老頭從小到大讓自己貼身而藏的玉牌,又是什麼?

冷天一就癱坐在小院中木椅之上,能活動的左手裏輕輕摩擦著那一塊上麵紋理都清晰印刻在腦海之中的玉牌!一麵上刻著二十幾柄飛劍穿雲破霧最當中刻著一個方正的“冷”字,另一麵光滑如鏡,當中隻有一個“天”字,隻是在麵最下麵還有著一道橫,不深不淺的不像是先前那兩個規整的製式刻字,也可以勉強認為是一個“一”字。這便是自己的名字啊,冷天一!就來自於這塊來曆不明的玉牌啊!

等天色漸暗,冷天一也收起木椅走入內屋裏,斜躺在床榻上的陸老頭早就鼾聲作響了!冷天一小心的替他卸掉手中未喝完的酒壺,除掉那一雙白底布鞋,扯起一床棉被蓋在他身上,小心地退了出去。回到屬於自己那一間方寸小屋,他臥在小床上不敢翻動,生怕牽動一身的淤青傷痕,手中一直緊緊握著那一塊潔白的玉牌,腦海裏還不住回想那一襲白衣執劍的麵容,再一聲聲細不可聞的輕喃聲中沉睡了過去。

“娘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