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得到母親的遺物之後,沈穹樺的日子就充實多了,不是窩在房裏研究《藥經》,就是在院子裏紮馬步。
時間倒過得飛快,大半年的時間一晃而過。
又是一日清晨,晨光微熹。
沈穹樺早早起床了,他先紮半個時辰的馬步、打拳,然後開始拿小木劍比劃招式。
他身形雖小,動作卻如行雲流水一般順暢,招式變幻無常,他宛若一隻輕盈的鴻雁,這就是——驚鴻劍影。
止步,收劍。
沈穹樺吐出一口濁氣。
這場麵若被別人看見了,定會為之驚歎:小小年紀尚無靈力運轉,一招一式已有果斷殺伐的劍氣。
但沈穹樺卻不滿意,他記憶中的劍不該是這樣輕飄飄的……曾有人這樣誇過他:
“臨月仙君的劍,果真了得,劍來之勢如雷霆萬鈞,劍去宛若遊龍驚魂,實在令人屏息。人美劍美,在下輸的心服口服。”
雖然是誇讚,聲音卻帶著一絲絲揶揄和挑釁。
沈穹樺甩頭,捂住發悶的胸口,目光片刻失神,還沒來得及細想,就身形一頓,神誌回歸。
有血腥味!
沈穹樺不敢輕舉妄動,又開始拿小木劍瞎比劃。
忽然,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從院子圍牆邊上的一顆樹上傳來,當他餘光睨去的那一刻,動靜又沒了。
這時,阿木端著朝食走了出來。
沈穹樺立馬停下動作,開口道:“端到我房裏吧。”
阿木笑著點頭,然後改了個方向朝他房間走去,沈穹樺也跟著回房。
回到房裏,沈穹樺的周身彌漫著疏離淡漠,他麵無表情說道:“我記得廚房裏還有紅薯和麵粉,你去給我多做些紅薯羹和紅薯餅。”
廚房很小,平時劈好的幹柴都堆在院子裏,廚房裏頭空蕩蕩,無處可躲,並不是個好的藏身之處。
阿木對沈穹樺的冷臉毫無反應,反而高興他一下子講了那麼多話,笑得嘴角都快咧到耳根去了,他手舞足蹈地表示,馬上就去給他做很多香噴噴的紅薯餅。
沈穹樺看著他:“不急,慢慢來。”
阿木呆愣愣地點頭,然後一溜煙兒地跑了,他有點受不住這樣的目光。
等阿木走後,沈穹樺配著清淡的小菜喝起小米粥,水多米少,看來廚房裏的糧食又快吃完了。
他吃完後,又將碗筷端回廚房,等再回到房裏時,空氣中果然彌漫著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沈穹樺沒有任何遲疑,他給自己倒了杯水,喝了後就開始擦拭小木劍……
一切非常自然。
又過了一會兒,沈穹樺見那人依舊沒有任何動作,猜測對方應該是對他沒動殺機。
即使這樣,沈穹樺也不會傻到拿出《藥經》來看,畢竟殺人奪寶金腰帶,於是他百般無聊地坐了會兒,便哈欠連連地爬到床上睡覺去了。
漸漸地,他呼吸變得平穩。
躲在暗中的人見他陷入沉沉的夢鄉,便現了身。
而此時,小院子外頭亂得雞飛狗跳。
沈弘天帶著一隊馬人四處搜捕竊賊,所到之處一片人仰馬翻,動靜可謂是非常大,估計很快就往西院這邊來了。
身著黑衣的男人走到床沿,他直勾勾盯著床上的小孩兒,若有所思。
忽然他笑,激動說:“竟然是天妒之體。”
沈穹樺假寐,默默聽著。
“咳咳……”男人捂住嘴,一陣急促地低咳,烏血噴了他一掌心。
男人知道,他走不了了。
他從衣襟裏掏出一個小瓷瓶,握在手中摩挲許久,布滿血絲的眼裏盡是怒怨和不甘。
既然他也得不到,那他們也別想得到!就讓他們也嚐嚐,費盡心機得到的東西最後便宜了別人的滋味。
男人最終將目光定沈穹樺的小臉上:“倒是便宜你這小妮子了。”
說著他拔開瓶塞,俯身向前就要去捏沈穹樺的兩頰,迫使他張開嘴,卻不料沈穹樺猛然睜開眼,一雙冰冷的眼神直射向他,令他心裏咯噔一下。
男子愣了一下,隨後哈哈笑了,他居然被一個小妮子騙過去了。
一個不想打,一個打不過,場麵暫時和平。
沈穹樺看向男人手中的小瓶子,神情晦暗不明,然後坐起身:“你要給我吃什麼?”
“咳……原來是個男娃子,這個當然是好東西。”男人又咳了幾下:“喝掉它,對你的體質來說它是大補之物,百利而無一害……”
男人冷靜下來了,似乎想到了什麼,又補充道:“但是你得答應我一個條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