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忘機天劫(1 / 2)

季兒正沉浸在歡喜中,卻突得想起方才宗主傳來的密信,三年後昆侖山跪迎帝後,叫她早做打算。若真的如此,豈不是竹籃打水一場空,帝後乃正妻原配,身負天命,姐姐隻一介□□凡胎,如何比得,怕是沒有聖女的造化。

“你一個靠著仙法塑出的泥,有什麼資格抱怨,若非是父君慈悲,你根本就不會降臨於世,沒有魂魄精元,隻靠著零星帝靈存活。兩年後他劫滿歸位,你自當煙消雲散,拿什麼跟我比?”

跪在地上的玟自是不能受這氣,看著這女人和她張的七八分相似的臉,起身把擋在身前的齊曄往外一推,露出鮫形,對著夏染就撲咬過去。

夏染被這突如其來的攻勢給擊得往後退了數十米,重重得砸在一道牆上,口中溢出些血來,若不是有帝靈護身,怕早已命喪黃泉。

鮫怪的指甲深深嵌進她的肉身裏,滿嘴的獠牙,對著她的脖頸就要咬下,她脖子一緊,竟是被一條雪白的綾布,向後勒住了。原來是季兒,季兒眼疾手快,一隻腳抵著鮫怪的背,雙手抓綾,由後勒住她,艱難叫道

“姐姐,還不快殺了她。”

清珩本欲執手相救,轉念間就被齊曄束住手腳,他左手對著齊曄就是一掌,擊著他退出數米開外。再一看,她們之間不知何時,生了一個巨大的結界。

是魂結!玟以氣血精力為引下的結界,以他之力破這結界隻是咫尺之間。隻是,若是結界毀了,玟必死無疑。

“父君,你盡可動手,破界來救你的泥人。”

鮫女藍色的眸子流下眼淚,大大小小流光溢彩的海珠,盡數滾落在地上。他記得,在那雲霄之上的桂殿蘭宮深處,朝暉滿地,也曾收著這麼滿滿一匣這樣的海珠,是她流著淚。

他終是不舍。

季兒已經氣得不行,這帝尊不出手,以她與姐姐二人之力,對付這千年鮫怪必死無疑啊。

“帝尊!她可是妖孽啊,難不成要眼睜睜看著姐姐死麼?”

季兒不信,就算她們再微不足道也是一條生靈,就算是逢場作戲,也好歹同床共枕了良久,難道就沒有一絲顧慮和憐憫。

“我是妖?你們就是人麼?”一個是偷容取媚為人不齒的狐族,一個是隨手捏成的泥精,有什麼資格置喙她的身份。

玟化做人身,伸出五指往脖頸處一拉,湖藍色眸子閃著金光,撚手間,天雷地火劈在背後季兒身上,將她劈翻在地,腳尖一墊,輕飛出去。

“她不能死。”

清珩的話模棱兩可,他究竟是不舍得這鮫,還是不舍她。曾經天真的以為和他之間的情愛曾感動天地。如今看來,那貓妖言之鑿鑿的話語,竟成了字字珠璣,刻在了心裏。她原來真的隻是個泥人,隻餘兩年的壽命,而眼前那個不顧她生死的男人,不是她的相公,而是主人。

原來,這一切竟皆是鏡花水月一場夢,自己那微不足道的一生,於他而言不過朝生暮死之間。

“季兒,我不過是個可憐的泥身,死不足惜,你不必幫我,快走。”

夏染解了束縛,捂著心口,粗喘著氣蹲了下來,受了氣力,手臂上逐漸浮出層層泥斑來。

“姐姐現在說這些也沒用啊,這結界陣以精血為界,我根本出不去。更何況,我們既拜了天地,結拜姐妹,更不可能見死不救。你別管我,為今之計,你我二人聯手殺了這鮫怪才是。”

季兒與玟交手十幾招後逐漸敗下陣來,玟雖分一半仙法做魂結,隻餘一半仙力,對付季兒這小小狐仙,也算得綽綽有餘。

夏染脖頸處是鮫怪方才抓得傷害,帝靈之氣往外源源不斷的泄去,被包裹在這魂結裏,借力縱雷,果真有不大不小的天地雷火從天邊而下,劈在玟的身上。

玟惱羞成怒,鮫乃天生尤物,即便是如此狼狽猙獰,也掩不住她曼妙不及一握的腰肢,和千嬌百媚的身姿。

墨色的緞發嵌著這寶藍點翠釵,桃腮杏麵,身披流光溢彩的羽衣霓裳。真乃人間一絕色,怨不得那帝王,流連美色,為之禍患江山。也難怪,男人的滿心不舍,想必是英雄難過美人關。

夏染滿心的酸楚,卻哪裏知道、玟的來曆。

這天下人曾說,九天三界的絕色,五分當歸忘機山洛神一脈,三分在鮫,剩的二分,世間眾美平分這春色。

洛神十餘眾人一脈才得五分,玟一人可得三,這絕色自是從古未有。隻可惜,她墮入魔道,汙了身子,沾染了煙塵媚氣,又裹著□□凡胎,礙了本相。

千年前,她一身羽衣霓裳,站在那瓊台銀闕裏,鸞姿鳳態,才是何等的絕色。

玟受了雷火,惱羞成怒,恨不得將眼前的女人撕得粉碎,從空中落了下來,往夏染身上疾馳而去,兩人來往了兩三個回合,夏染就敗下陣來。玟一手縱著鮫綃紗將季兒束住,一手掐著夏染的脖子,叫囂道

“你去死吧。”

她隻覺得脖頸間的筋骨哢哢作響,也罷也罷,她本就該死的,何不就現在死了,一了百了,省得清淨。隻是不知,死後她將去哪裏,陰曹地府麼,可她隻是個孤苦無依的泥人啊,還是就這麼化煙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