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圍在比試場外圈,玉米糊糊一盛出來,玉米的清甜香氣迅速繞場一周,直直鑽到每個人的鼻腔,緊接著,土豆燒雞塊也裝盤,因為加了茱萸,鹹口裏略帶辛辣,一時間,不知誰的肚子發出好幾聲咕咕。
眼看著第三根香燃到盡頭,“夆娘子,你好了嗎?”裏正控製住眼睛不落在趙政的菜上,保持著麵上的公平公正。
“馬上,馬上。”夆廖若蹲在爐灶麵前,拿一個長棍子不停撥弄火堆裏的東西,她喊趙政幫忙,“哎,趙政,幫我把另外一個裏麵的扒拉出來!”
趙政昂著頭,並不想搭理她,但腳下卻不由自主地走過去,抽了一根小木棍,把那黑黢黢的東西撥出來。
夆廖若費了不小的勁,把外頭那層泥殼子敲碎了,露出裏麵黑黃不接的土豆,玉米,紅薯,還有一個表皮焦黑,內裏紅潤到還帶血絲的烤雞。她眼睛亮晶晶充滿期待看著裏正,殷切的期望得到他的正麵反饋。
裏正筷子夾了一點點往唇上一沾,示意已經品嚐過,然後迫不及待地去嚐試趙政做的菜。
他端著玉米糊糊,喝的時候發出西裏呼嚕的聲音,一手的筷子不停夾碗裏的雞肉,菜上的汁水沾在他花白的胡子上,跟著他咀嚼的動作一翹一翹的。
這是一場明眼人一眼看出的比試,夆廖若還不死心,端著碗裏剩下的,走到趙政麵前,“我們兩互換著嚐嚐?”
趙政夾了一筷子烤土豆,外邊看著已經熟了,裏麵依然還帶著生澀的汁水,他皺了皺眉毛硬把那塊咽下去了。
夆廖若一邊試吃趙政的菜,一邊忙裏偷閑問趙政的評價,趙政還不知道怎麼回答她,就看到眼前的女孩子大大的眼睛眯成彎彎的月牙,撲閃撲閃的睫毛下純黑色瞳仁裏滿是高興的味道,“你好厲害,這個好好吃!你贏了!”
說著把鍋裏碗裏最後一點全部扒拉到嘴裏,滿意地舔了舔嘴角。
趙政不知道為什麼,突然也感覺很快樂。
比試結束,嚐過菜的眾人帶著不絕於口的誇讚和被勾起的饑餓感匆匆回家去了。
因為趙政並不合群,他性子孤僻,成天隻知道在家中看書,出門就坐在村口老樹下看天,家裏也沒有什麼長輩看顧他,所以早早就被那些孩子孤立一邊,更有甚者給他起綽號,叫他政娘子。
即便比試的另一方是一個外鄉女子,也有不少孩子賭她贏。如今卻輸了個底朝天,更是憤憤不平地被叫回家吃晌午飯。站在趙政這邊的幾個孩子抄底贏了不少戰利品,正頂著大中午的太陽瓜分。他們看到趙政和那娘子從裏正那出來,遙遙地衝他喊:“趙政,以後一起玩吧!”趙政也朝他們搖搖手。
他拿著夆廖若輸給他的小石子,默不作聲走在她的後邊,送她出村。
夆廖若笑著說:“沒贏到你的玉牌倒是有點可惜,不過吃了一頓好的也算彌補。”她轉過身後退著走,眼睛盯著趙政,“要不是我要找人,就拐你給我做飯。”
“你,你要找誰?村裏的戶籍我幫裏正登記過,或許可以幫上忙?”
“他叫算了,他應該不是你們這的人,你找不到他。”夆廖若說著歎了口氣,“可惜了,這麼好的廚藝,你是一直這麼會做菜嗎?”
趙政搖搖頭,“不是的,好像醍醐灌頂,突然就會了。”
夆廖若笑出了聲,“那你可真是天降紫微星,牛氣衝天啊!”
趙政追問,“天大地大,你去哪裏找那個人呢?”
“瀚海滄田,有緣自會相見,別送了,就到這吧。”夆廖若站定,向他擺手。
趙政從背後拿出玉牌,遞到夆廖若麵前,“給你這個。”
瑩白色的玉石在日光的照耀下反射出溫潤的光澤,上麵精細雕琢的“政”字也在熠熠發光。
“給我?我沒贏啊!”夆廖若指了指自己,十分驚訝地問。
“夆娘子,你我相識時間雖然很短,但你的氣度格局遠超很多男子,我很高興與你結識,名牌不足重,重在遇知己。”他又往前遞了遞。
夆廖若嘿嘿一笑,本想接下玉牌,突然想到拖鼻涕的女孩子說那是趙政很重要的信物,伸出的手轉了個彎,拿過那枚小石頭。“你想要給信物,這還不簡單?”
她從隨身的布兜裏拿出一把匕首,將那石頭放在村口的大石板上,舉刀要劈。
“等等,這能劈開嗎?”趙政疑惑,那石子握在手裏明明堅硬得很,難道那對她來說很輕鬆嗎?
隻見她手起刀落,石頭被非常完美地一分為二,連大小都別無二致,斷截麵非常好看,是晶瑩剔透的紅和瑩瑩似雪的白。
“諾,你一半我一半,有緣自會相見!”她遞過來其中的半塊,趙政仔細地將這塊石頭和他的玉牌一起放在貼身香囊裏。
“夆娘子,再見!”
狹長的小路,夕陽拉長遠離人的影子,她高舉著右手,頭也沒回的漸漸走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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