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潤當然怕死,他當然怕報複。
他知道為了今天的事情,錢士升與文震孟兩個人起碼串聯了兩三百官員,並且全部都是入了品流的官員。
他一下子反水,那就相當於他把所有的大人,全部都給得罪了。
今天過後,他就必須要承受這些大臣怒火。
他們張家衰敗滅亡之禍不遠矣!
但是為什麼張潤還是要這樣做?
那他當然要這麼做了!
如果他今天在這裏反水了, 那他隻是得罪了兩三百名官員。
他們張家過兩年,也可能就是因為這些大臣的報複而家破人亡。
可是如果他今天膽敢在這裏不反水,那麼他今天晚上回去,那就得家破人亡。
這邊雖然是兩三百名官員,但是那邊可是魏忠賢啊!
他怎麼也忘不了,昨天三更半夜的, 這魏忠賢竟然上門了。
雖然張潤一家也知道, 自己這些人是得罪了魏忠賢, 但是這魏忠賢上門,他們也不敢不見。
當時魏忠賢就一臉淡定的在客堂上麵坐了下來,然後叫張潤今天反水,就如同是一件理所應當的事情一樣。
一開始的時候,張潤當然不願意,每年二十萬兩銀子,可以讓他們商家的生活,過得比現在好十倍百倍。
但是魏忠賢也實話實說了。
如果他不願意反水,那麼到時候陛下和他魏忠賢吃了虧,張家就要十倍百倍地承受回來。
那時候魏忠賢可不會跟他們講什麼規矩,講什麼體統,他以為一定會弄死張潤全家。
就連張潤藏在竹斜街的那處小宅子裏麵的私生子,魏忠賢也保證會通通弄死的,絕對不會留下任何的後患, 保證讓他張家能夠絕後。
張潤聽到當時的那個話, 心裏是徹底的虛了,他沒想到他們張家的底細, 竟然已經被東廠摸得那麼清楚了。
也是,如果東廠連這點能耐都沒有, 那東廠還是東廠嗎?
魏忠賢看到他呆住的樣子,也沒為難他,隻是在桌麵放下了一張一萬兩銀子的銀票就已經走了。
在魏忠賢的描述之中,這一萬兩銀子,就是陛下給他反水的酬勞。
如果他願意反水,那麼朱由校保他全家平平安安,他要是不願意反水,那朱由校保他全家齊齊整整。
張潤看到桌上那張一萬兩的銀票,陷入到了天人鬥爭之中。
他那個私生子的事情,可是藏的嚴嚴實實的。
因為他那夫人十分善妒,張潤覺得這個事情讓他夫人知道了可了不得,所以一直十分小心謹慎。
但是人家就是那麼容易的掌握了這些事情,難道他張家真的要絕後嗎?
以魏忠賢和陛下的手段,那錢士升與文震孟兩個人真的保得住他們家嗎?
張潤半個晚上都沒有睡著,他跟夫人也說起了這個事情,隻是隱去了他那私生子的事情。
夫人聽到這些話,心中也是害怕不已。
就張夫人一個婦道人家,也知道東廠殺人是不眨眼的。
雖然她不知道, 東廠殺了那麼多人都不眨眼,眼睛幹不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