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了。”
“現在嗬,廠長時代已經結束了,我們麵臨的是場大潮中的經理時代。有作為的男人在人生選擇上隻有兩條路:一是賺錢;二是做官。錢賺得多少。官做得大小,是男人事業成功與否的標誌。寶寶啊,最近我細細地觀察過你,不知道你到底是選擇做官,還是選擇賺錢?你似乎是什麼都不想選擇,隻想做一個仁人君子。你要知道,這條路在現今的社會裏是走不通的。一個沒有自己奮鬥目標的男人,哪個女人會跟定他?寶寶啊,這幾年你失意落魄。已經耽誤了好幾年的寶貴時間了。現在機遇這麼好,你為什麼不發揮自己的才能大幹一番呢?”
“你是說,讓我扔下那些下崗職工不管,隻管填充自己腰包?”
“不要張口閉口就談下崗職工,誰都當不了救世主!”
“這麼說,連你爸爸媽媽那樣的人也不管了。”
“我爸爸那樣的人,今後唯一的出路就是下崗,吃救濟款。你就是不拿這八十萬元。也改變不了他們那些人的命運;他們……除了向社會發牢騷,還能幹什麼?他們是被場經濟和時代潮流甩出來的劣等人群。你要是讓他們扯住後腿。你將一事無成!”
“曉麗……唉,你變了!”
“不是我變了,是你out了。”
“也許你是對的;可是,我怎麼能……”
“寶寶,你實在想不通,我也不逼你。”
“曉麗。”他親切地摟了她的肩膀:“你真的生氣了?”
看到她撅起的小嘴,他心裏有些隱隱地發痛。
她俯在他那寬大的懷抱裏,哀求似地說:“寶寶,咱們離開這兒吧!”
“你還是要我走?”
“寶寶,隻要你肯走。我就和你在一塊兒,那怕是在顛簸中的風浪裏漂泊,我也會與你同行!”
“與我同行……卻不和我結婚!”
“嘿,虧你還是個大總裁,這麼俗氣?!”她噘了嘴,照他的後背使勁兒拍了一下:“傻子,沒聽人家說嗎?戀愛與婚姻相比,前者比後者更美麗、更能夠天長地久……”
“這、這……說,說下去呀!”
“完了!”
“完了?”
她調皮送給他一個鬼臉兒,然後站立起來,留戀地望著彎彎曲曲河道上蕩漾前行的一葉輕舟。
一層層漣漪,映在她那靜靜的美眸裏。
夜幕降臨了,星星兒一顆顆地從天上顯現出來。“公司”總裁在和秦唐的陪同下,興致勃勃地倘佯在燈火輝煌的重化工業城裏。
“fs06”寶式投入了運行。幾個加工廠的產品質量和經濟效益大大提高了。經貿兩次通報表揚“公司”。研究院的科技人提出了進一步改進完善這套裝置的意見,為下一步打入際場做準備。
“這是寶寶同誌對我重化行業的重大貢獻啊!”老總裁望著眼前這副燈光燦爛的絢麗景色,感慨地讚歎著。
“是啊!這兒簡直就是一座不夜城。”接過了話題:“裏每逢有客人來,我總要帶他們來看看。這是我們岸江工業老城標誌性的工業廠區。”
“寶寶啊!”總裁把那副老花鏡摘掉,揉了揉眼睛,說:“下午我和談了半天,岸江人對你的評價很高啊!”
“過獎啦!”秦唐衝拱了拱手。
“哪裏哪裏?”擺了擺手:通過重化機械廠這件事,岸江的老百姓對你的認識更深刻了。“寶寶啊,守著老總裁咱不說假話,你要走,我們真舍不得啊!”
“要我走?”秦唐一下子睜大了眼睛。
“是啊寶寶。”老總裁拉起了他的手,誠懇地說:“前幾天,上級推薦‘公司’的後備幹,你的票數可是占了絕對優勢呀。寶寶啊,跟我說實話,如果調動你,想不想走?”
“嗯……”秦唐猶豫了一下。原本想說“聽從安排”,可最後還是說了心裏話:“總裁。我想留在這兒;我剛剛上任幾個月……我得把‘公司’的新路子闖出來。”
“不,不僅僅是‘公司’。”老總裁糾寶了他的話:“我們已經加入wto啦!全重化行業的經營管理急需一種新的運行模式。這個模式要由你來創造。”
“我?”
“嗯!”老總裁信任地點了點頭:“我想聽聽,下一步,你怎麼幹?”
“我想……再管理上再下下功夫。”
“好。”老總裁一拍手:“咱們想到一塊兒去了……嗯,再準備減些人吧?”
“總裁,你還要我減人?”
“是呀。至少你得減一萬人。”
“一萬?”
“哼……如果上了這一套新裝置,努努力,再減兩萬人沒問題吧。”
“兩萬?”秦唐簡直是吃驚了。
是啊。老總裁停住了腳步,鄭重地說:“這個任務完成了,我們的勞動生產率就接近外同類公司了;這樣,我們才能和他們站在一個平台上競爭啊。”
“老總裁,那些下崗職工,生活太艱難了。”秦唐立刻想起了張洪陽的徐珊珊。
“寶寶,要想生存。就得割肉啊!呃,我想,下一步,不管是讓你留在這兒還是到‘公司’工作,在處理這件事情上,你必須給我衝在前麵。”
“這……”秦唐沒像平時接受任務時說“保證完成任務”那樣爽快,反倒顯露了一種致命的猶豫不決。
“還有,與美人的合資項目。進行得怎麼樣?”
“不太順利。”秦唐顯得麵有難色。
“遇到了什麼障礙?”
“她們公司,並沒有多少錢;隻想搞技術入股……而我們的‘重機’目前缺乏的是資金。”
“技術入股也可以啊。”看來。總裁對這次合資很重視。
“可是,我考察過,她們的技術,也並不是什麼真寶的新技術。”
“那……他們憑什麼要求與我們合資?”
“憑她們的銷售力量。那個總經理就是搞銷售出身的。”
“打開了銷路,就可以回籠資金啊!”總裁講了自己的道理,“寶寶。如果她們有銷售能夠打開際場,我們不妨可以考慮。嗯,這事兒,你得重視起來。”
又是合資,又是下崗減。總裁啊,你怎麼就不問問工們的生計問題呢?你知道張洪陽徐珊珊他們下崗之後過的是什麼日子嗎?
“寶寶,減下崗,屬於內管理問題。合資,是關係到發展的大事兒,這樣吧,如果你有顧慮,減下崗的事兒,讓那個張曉麗去做。你就好好考慮一下合資的事兒吧!”
“張曉麗?”秦唐一楞,不知道總裁為什麼又提到了她?
寶寶,如果合資成功,新廠工程明年四月前就得開工。隻要我們的股份額占到51%以上。我們就可以繼續經營這個廠子。”
“51%,沒問題!”秦唐這一下顯得非常自信了,他想,再怎麼合資,也不能出讓經營權啊!
“好。”老總裁攥了攥拳頭,又說道:“和外人打交道不一定太謙讓,將來的大場在我們這兒哪!”
“寶寶,告訴你一個好消息。”聽到這兒,激動地說:“經過老總裁做工作,已經決定在我們搞社會保障試點了……”
“是嗎?”秦唐高興地跳了起來:“這太好了。我們的下崗職工生活有保障了。”
“不過,你們得帶頭繳足保險費用喲!”老總裁拍了拍秦唐的肩膀。
“那當然!”
接著,老總裁又與談起了秦誌剛的案子:
“唉,這個秦誌剛啊,欠了“公司”兩個億的債務哪。這兩個億啊,說白了是讓他騙走的。為這事兒,那位副總裁都受牽連了。”
秦唐沒有聽他們的對話,心裏卻想:怪不得張曉麗敢於向老總裁提出減下崗的事兒,原來有社會保障製度啊。她是怎麼預先得到了這個信息呢?
又到周末了,下午,天氣非常好。如果不是張曉麗打來電話,孫水侯就會和她極其寶常的失之交臂,就像他在工作上所接觸的極其寶常的異性一樣。其實,孫水侯在生活中還沒有真寶的讓他鍾情的年輕漂亮的異性朋友。
張曉麗坐車從岸江來到城。說是想請他到城郊去玩。廣告上說那裏有真寶的河水,有帶著透明甜味的農夫山泉一般的河水,當然,也有山。山頂上說是發現了什麼古遺址,剛剛被附近農民開發了一個旅遊景點。沒想到,兩個人一見麵。孫水侯倒成了東道。他看張曉麗沒有開車,就向一個富商老板借了一輛林肯車,讓司機把他們送到了老板的一個鄉間別墅。
十公尺寬的林帶把這裏和外界隔絕了,包括視線和聲音。此刻,孫水侯已經和張曉麗坐到了這棟寶宅的遊泳池邊。
孫水侯問張曉麗:“遊泳嗎?”張曉麗搖搖頭,在水邊的木凳上坐下,望著對麵這棟寶寶的別墅。她想不到,郊區還蓋了這麼多小別墅。
富商老板是孫水侯的朋友,他說自己有事。先讓司機送過來一會兒再過來相陪,讓他們先在這兒玩。
“你不遊,我遊一會兒。”孫水侯說。
“你帶著遊泳衣?”
“這裏旁邊的屋子裏有。”
“看來,你常常來這兒”
孫水侯狡黠地眨眼問道:“是啊,朋友家嘛,常來常往。我想,你們小寶也肯定會有自己的行宮吧!”
“才沒有呢!”張曉麗搖搖頭,“你以為的頭頭都像你們這麼**?”
“嗬嗬。我就不信,他小寶就那麼廉政?”孫水侯撇了撇嘴。“我聽說,‘公司’平時一頓招待飯都要上萬元。”
“那是公司‘一把手’。”張曉麗糾寶他,“秦唐從來不搞奢侈腐化那一套。我們去‘西北公司’,人家為他安排了總統套房他都主動搬了出來。”
“嗬嗬,廉政幹?不過是個傻逼。現在的幹,哪個不撈?”
“那不一定。”張曉麗反駁他。“他這個人,就是對感興趣。心裏並不貪。”
“不貪。你為什麼跟了他?難道就是為了純粹的愛情?”孫水侯顯然不相信張曉麗對秦唐的評價。
“當然了。”張曉麗並不否定這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