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穗笑了:“池朝,你對誰都這樣好嗎?”
“並不。”
風無休止的吹。
人最怕例外,最怕特殊,也最期待如此。
程穗得到了想要的答案。
“有點冷。”
“那就回去吧。”
“你不應該紳士一點,把你的外套脫給我?”
池朝笑笑,“這件外套不是那麼好看,你願意披上?”
程穗看他,“有何不願意。”
“真冷,不和你說笑。”
“行。”
池朝脫下外套給她披上。
兩個人步行,慢慢走回家,路燈將他們的影子拉的很長很長。
-
程穗說想吃麵,池朝去廚房給她煮了碗清水麵。
在餐桌上,程穗拿著洗照片時順手買的明信片寫。
池朝掃了一眼,她寫廢了幾張。
“想寫什麼,我幫你。”
程穗字寫的不好看,怎麼寫都不滿意。
聞言,她抬起頭,“對呀,大書法家坐這,我幹嘛自己悶頭寫呢。”
她把明信片遞過去。
“其實也該你來寫比較好。”
這是打算寄給老六的,手機聯係不上,程穗忽然想到寄信的方式。
但她和老六認識不久,也不了解他,就算寫,也都是些官話,沒什麼意義。
池朝不同,他們認識多年,每句話落筆都是有分量的。
程穗坐到他旁邊,說了一些自己想說的話,她讓他把他們兩個想說的糅雜在一塊。
池朝點了點頭,落筆。
程穗看著,前半部分都是她說的,她疑惑,問池朝,難道他沒想說的。
他沒應聲,當程穗看到那段話,明白了。
[我是池朝,噓寒問暖就略了,上個月在你店裏,你給我推了一本書,我覺得書中的一段話很好,你就當我摘抄練字。
-你那麼憎恨那些人,跟他們鬥了那麼久,最終卻變得和他們一樣,人世間沒有任何理想以這樣沉淪作為代價。]
《百年孤獨》裏的一段話。
程穗也曾讀到過,摘抄過,那時候她的理解尚是表麵,此刻才有了更深層理解。
池朝的聲音喊回她。
“寫好了,來蓋印章吧。”
西藏雪山的明信片,一共寫了三張,蓋上印章。
裝進信封,照片也放進去。
做好這些。
池朝驀地開口,說:“現在互聯網橫行的時代,我可一封信也沒收到過。”
這話說的,反正程穗不信。
她在他們的官博上可看見了,易年把收到的信放在一塊發了條博文,文案是:十封有九封是池朝收,難道其他幾個不配了嘛……
她也不去戳穿,隻是轉過身,說:“我不算麼?”
言外之意,我是你的信,隻需你來拆。
程穗說完就悔了,真是昏頭了。
兩個人相視笑了笑,程穗別開視線,打了個哈欠,拿上信封,說:“困了,先去睡了。”
“晚安。”
“晚安。”
-
寄信要去隔壁縣的郵政,程穗跟池朝吃完早飯,就開車駛往。
程穗坐上副駕,係好安全帶。
路程大約半小時。
“老樣子。”
“歌單更新沒?”
“不清楚,沒看過。”
程穗點開播放界麵,都是二手玫瑰的歌,應當是老六開回來的路上聽的。
老六獨愛二手玫瑰。
程穗搜索了一個昵稱,點進去,打開名為山雀的歌單,播放。
周傳雄的青花。
程穗有段時間經常聽,單曲循環。
“緊緊握著青花信物信守著承諾,離別總在失意中度過。記憶油膏反複塗抹無法愈合的傷口,你的回頭劃傷了沉默。緊緊握著青花信物雕刻著寂寞,就好像我無主的魂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