亞洲國家“出口導向”的經濟對美國國債的需求,就像吸毒上癮一般,一刻不被人吸血,就會周身不通泰。而美國也樂得拿這種實質上“永不償還”的國債來給亞洲人民打白條。不過,亞洲國家最終必然會意識到,為了區區5%的美國國債名義回報,冒的卻是美元資產無法挽回的劇烈貶值的實質風險,無論如何不是一個合算的投資。
美國前財政部長薩默斯指出,如果中國停止平均每星期幾十億美元國債的購買量,美國經濟就會有大麻煩,但是中國經濟由於向美國出口萎縮也會有大麻煩,事實上,雙方已經陷入“金融恐怖平衡”的狀態。
金融衍生品市場的“霸盤生意”
如果每年以利滾利方式增加的至少兩萬億美元的利息支出遲早會被“創造”出來進入貨幣係統的話,盡管其中一部分可以用更高債務的代價往未來堆積,另外一部分利息美元增發也足以造成顯著的通貨膨脹,但奇怪的是,美國的通脹似乎並不明顯。國際銀行家的魔術是怎樣玩兒的呢?
竅門在於必須有吸納大量貨幣增發的去處,這就是近十幾年來畸形膨脹起來的金融衍生品市場。
20年前,全世界的金融衍生產品的名義價值(Notional Value)總額幾乎為零,到2006年,這個市場的總規模已經達到370萬億美元!相當於全世界的GDP總和的8倍多。其增長速度之快和規模之大遠超任何正常人類的想象力。
金融衍生產品的本質是什麼呢?和美元一樣,也是債務!它們是債務的打包,它們是債務的集合,它們是債務的集裝箱,它們是債務的倉庫,它們是債務的喜馬拉雅山。
這些債務被作為資產充斥著對衝基金的投資組合,也是這些債務被保險公司和退休基金當做資產放在賬戶上。這些債務被交易著,延期著,擠壓著,拉伸著,滾動著,填充著,掏出著,這是一個債務的盛宴,也是一個賭博的盛宴。在紛繁的數學公式背後,隻有空和多兩個選擇,每一張合同都是一次賭博,每一次賭博都必見輸贏。
既然是數百萬億美元的豪賭,這個賭場上必有莊家。誰是莊家呢?就是美國最大的五家銀行,它們不僅是重量級的玩家,而且做的是“霸盤生意”。
美國財政部公布的2006年第二季度的商業銀行金融衍生市場報告中指出,美國最大的五家銀行,摩根大通、花旗集團等,占全部902家銀行金融衍生產品總和的97%,收入占94%。在所有銀行金融衍生產品類別中,規模最大的是“利率產品類”,占整個盤子的83%,名義價值為98.7萬億美元。[4]
在利率產品類別中,“利率掉期”(Interest Rate Swap)占絕對優勢。“利率掉期”的主要形式是,在一定期限內,用“浮動利息現金流”去交換“固定利息現金流”,交易一般不涉及本金。其主要用途是以“更低的成本”來“模擬”長期固定利率債券的運作。使用這種工具最多的就是美國兩大政府特許機構(GSE,Government Sponsored Entity),房地美(Freddie Mac)和房利美(Fannie Mae)。這兩家超級金融公司用發行短期債券來資助30年固定利息的房地產貸款,輔之以“利率掉期”來對衝未來利率變化的風險。
在98.7萬億美元的利率衍生產品中,摩根大通獨占鼇頭,占有74萬億的份額。在金融領域中,用10∶1的資金杠杆比例進行投資已屬非常“冒進”了,100∶1則是“瘋狂型”投資。90年代著名的超級對衝基金“長期資本管理基金”(Long Term Capital Management)在兩位諾貝爾經濟獎得主指導下,建立了當時世界上最複雜的風險對衝數學模型,擁有著世界上最先進的計算機硬件設施,在用這一杠杆比例投資時,一不留神就輸了個精光,還險些拖垮整個世界的金融體係。摩根大通做利率衍生產品時的杠杆潛在比例竟然高達626∶1,堪稱世界之最[5]。
摩根大通實際上做的是利率衍生產品市場的“霸盤生意”,它是幾乎所有對衝利率走高風險公司的對家。換句話說,絕大多數人需要在投資時防止未來利率突然暴漲,而摩根大通則向所有人保證利率不會暴漲,它賣的就是這樣一種保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