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自然知道他從來都是個絕不會管別人閑事的人,她自然也知道,若非求救的人是個萬貫富商,他絕不會隻身到西山那所謂的匪窩去。
白琉璃將臉靠在百裏雲鷲的胸膛,聲音有些悶:“早知會變得如此拮據,當初為何不往藤箱裏多塞些銀兩銀票?”
“雲王府裏本就沒有多少錢財,放到馬車上的已經是府裏將近一半的錢財了。”百裏雲鷲輕撫著白琉璃的頭發,他喜歡她的烏發,柔軟順滑,沁著芳香,如一匹上好的絲綢,總是能令他愛不釋手,“其餘的分給聽風他們四人了。”
“倒沒想堂堂雲王府居然這麼窮。”聽著百裏雲鷲的話,白琉璃終於輕輕笑了,“竟然比白府還不如。”
“不習慣斂財,有的什麼便分給下屬什麼,倒沒想過有一天竟會為了沒有銀兩過日子而煩憂。”百裏雲鷲依舊輕撫著白琉璃的長發。
白琉璃往上蹭了蹭身子,以唇貼上百裏雲鷲的額頭,感受他的體溫,一邊替他掖好背後的被褥,語氣嚴肅道:“木劍呢?”
“沾了血,扔了,髒。”百裏雲鷲未加思索答道。
“日後出門之前先告知我一聲。”默了默,白琉璃才稍稍緩和了語氣道。
百裏雲鷲知曉他今日不做聲息地便出了門上了西山必讓他的娘子擔心了,心下暖暖的同時含著淺笑道:“我沒事的,他們傷不了我。”
白琉璃沒有說其他,隻是將自己方才的話冷冷重複了一遍,“日後出門之前先告知我一聲。”
“嗯,日後會的。”百裏雲鷲即刻答道。
白琉璃也抬手將百裏雲鷲摟住,她當然知道沒人傷得了他,隻是她仍是擔心,擔心他會受傷,哪怕一絲一毫的傷她都擔心,但她不會去找他而隻是在客棧等著他,因為她知道,他既然會選在她不在的時候離開,必然是不希望將她扯進來,那她所能做的,便是等他回來。
白琉璃的摟抱讓百裏雲鷲隻覺歡愉,隻聽他聲音淡淡卻帶著溫和的笑意道:“酬銀二百兩,買不起大宅,普通一點的宅子倒是買得起的,也足夠琉璃盤子鋪子開醫館。”
白琉璃隻覺鼻尖有些酸澀,這是她完全不懂賺錢的男人為了她而把他自己置身危險賺來的銀兩。
“百裏雲鷲。”白琉璃抬手撫上百裏雲鷲的臉頰,黑暗之中她的聲音有些幽幽,“為何你從未覺得我身為女人卻想拋頭露麵坐堂看診不妥?”
士農工商,商人排最末,是這種封建的時代除了奴人之位身份最底下的人,沒有人會放棄可以農工的身份而選擇經商,更何況是一個女人。
她雖不在意旁人看她的眼光以及旁人對她指指點點,可她卻不能不在意旁人因她而對他指指點點,開醫館這個想法,她不過是在北地幽都廢墟的時候與他說過一次,她也知,賺錢養家這種事情在這種時代是男人的事情,由一個女人來插足,必會讓男人受人恥笑,她不是沒有想到這一層,她也想將養家這種事情交由她的男人去做,即便他從來沒有賺錢的經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