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義,果然如已然死去的白琉璃心中所猜疑的一樣,不僅是對她,甚或對整個白府,都是猜疑的,即便是白府早已沒有了任何人的支撐,若非她一直以紈絝惡毒的表象來偽裝自己,若她表現得如同白珍珠一般聰明,或許她根本活不到如今,盡管她最終還是死了。
白致的死,或許與夏侯義也脫不了幹係,這是已經死去的白琉璃最想要了解的事情,也正是在她查到了與白致的死相關的蛛絲馬跡時,她死在了禹世然與夏侯珞的手中,如今想來,竟是如此巧合?
王上夏侯義與禹世然之間,是否又有什麼不為人知的關係?
還有眼前這個曹公公,聽命於夏侯義,想要做的事情,又是什麼?
以及,她眼下最最擔心的越老頭。
“白家主一路勞頓,老奴已在此等候白家主多時。”隻見貼了假胡子的曹公公一臉寬厚笑意地向白琉璃迎來,“白家主想來定是倦得很,老奴已命人在這府邸中備好了熱水與晚膳,白家主沐浴一番便可用膳,多少可去一去連日的疲勞。”
“曹公公?”白琉璃收了眼中的淩厲,取而代之的是客氣地淺笑,“原來請祖父來桐城品茶的竟是曹公公,不過白某還從未聽說過曹公公也喜歡品茶。”
能讓隨行了她一路的兩個婢子乖乖聽命的曹桂,隻怕身手定不簡單,若是他僅僅是一個大內太監,絕不可能讓那兩個婢子在他麵前表現得恭恭敬敬。
“這兒風大,請白家主先行進府,老奴再與白家主詳說,老奴也不過是聽命行事而已。”曹公公弓著腰,舉止謙卑,麵上的神色卻未見低人一等的卑微,反是有些冷冷的傲氣。
“皇舅舅什麼時候起也喜歡和琉璃玩笑了,將越老頭弄來這麼遠的地方讓琉璃千裏迢迢來找可不好玩兒。”白琉璃自言自語地嘟囔了一句,不忘在麵上表現出一副抱怨的小家子神情,曹公公心下嗤之以鼻,卻還是恭敬地解釋道,“王上這麼做,或許是有大驚喜給白家主也不一定呢?”
“哦?大驚喜?”白琉璃挑眉而笑,邊往朱漆大門裏走一邊道,“什麼大驚喜?”
“老奴也隻是猜測而已。”曹公公笑道。
“是麼?”白琉璃在門檻前忽然停下了腳步,轉頭看向跟在她身後側的曹公公道,“祖父呢,白某如何沒有看到祖父?”
“白老太爺正在府中用著晚膳,白家主稍後便可見到白老太爺了,白家主別擔心,老奴將老太爺照顧得好好的,並未讓白老太爺傷著分毫。”
“這便好。”白琉璃垂了垂眼瞼,將絕情針銅管滑到掌心緊握著的同時,抬腳跨進了門檻。
黑暗之中,有兩幢黑影握在旁人家的屋頂上。
見著白琉璃跨進了門檻,其中一個黑影動了動,似乎要跟上去,卻被另一個黑影攔住,隻聽被攔住的黑影聲音壓得極低極低,卻還是聽得出是女子的聲音,帶著些許焦急,“半……望月姐,你幹嘛攔著我,這府邸看起來就不安全,萬一咱的王妃進去了出不來怎麼辦?等著爺收咱倆的皮?”
“別急,再等等,這附近可不是隻有你我,率先暴露了不好。”望月的聲音是一如既往的冰冷,暗月果然不做聲了,隻緊緊盯著那黑漆漆的府邸,過了半晌,才聽望月冷冷地道一聲,“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