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王夫人讓她也吃飯,她這才坐下。
看著倒是如丫鬟們所言,是個麵善心好之人。
用完晚膳,在王員外殷殷期盼的眼神下,悟清明挑了個吉時,於王家祖祠前的院子裏搭了個道壇,做了場齋醮法事。
醮台上掛著幅三清天尊的畫像,供著香爐,梅花,橘子,油燈,並一盞清水。
悟清明穿著繡了八卦仙鶴、日月星辰圖案的紫色法衣,頭戴赤金色蓮花冠,手持白朝簡。
領著眾人跪拜叩首後,悟清明取筆蘸了朱墨,在黃表紙上一氣嗬成畫了幾道太極符。
噴上法水後,默念了一段祝禱詞。
一切完成後,悟清明將符紙給了王員外,“將此符貼於令郎房間,子時他會醒來。”
王員外雙手接過,感激涕零,立刻命人貼到王富貴房間的床頭上。
完成這些,悟清明又唱誦了一篇《太上玄靈北鬥本命誕生真經》。
青磚青瓦穿著青袍,頭上綁著白色發帶,一左一右,乖乖地隨侍在他身旁,手持香,與他配合默契,儼然如兩個小仙童。
偶有風吹來,拂動了醮壇上的香燭,地上的影子隨著晃動的燭光,變換扭曲。
王員外等人看得心驚,隻覺漆黑的夜色異常詭異。
待法事結束,悟清明吩咐眾人,子時前切勿外出,以免衝撞神靈影響王富貴蘇醒。
王員外將此立刻安排管家傳令下去,合府上下,今晚無需守夜站崗,嚴禁出屋子,違者趕出王家。
隨即,眾人散去,各自回屋。
悟清明哄睡兩個徒弟後,吹熄了燈,伸了個懶腰,打著嗬欠朝隔間走去歇下。
整個王府異常安靜,夜色中惟聞風雪呼嘯的聲音。
不知過了多久,一道穿著夜行服戴著麵罩的身影,推開窗,悄悄翻入王富貴的屋內。
黑衣人身形高大,腳步輕盈,抽出匕首,朝床邊走去。
屋中未點燈燭,一片漆黑,隱約可見床上被窩凸起,裏麵躺著個人。
那道黑衣人舉起手中匕首,毫不猶豫地用力往被窩刺去。
此時,卻見被子猛然掀起,罩住了黑衣人。
“原來真的有‘鬼’。”床上傳來一聲歎息。
黑衣人一驚,反手揮開了被子,後退幾步想逃跑。
床上的人騰空而起,快如流星般躍下床榻,出掌向黑衣人襲去,輕笑一聲:“既然來了,何必要走。”
黑衣人身形一閃,堪堪避開,手中匕首在空中劃出道弧度,與那人交戰了起來。
那人手無寸鐵,身形偏了一寸閃避,繼而又朝前邁開一步,以空拳赤掌近身搏擊。
他的食指和中指夾住刺來的利刃,製住對方的發力,另一隻手緊隨其後,扣住黑衣人持匕首的手腕命脈,強勁力道迫使對方動彈不得,順勢一舉奪過匕首。
黑衣人丟了兵刃,上半身一麻,下盤狠厲腿風掃出去,那人抬腿接過一腳,轉而踢在黑衣人膝蓋內側,使其腿一曲,彎身跪地。
接著,一枚冰涼的鋒刃抵在黑衣人的脖子上,黑暗中,聽得那人從容不迫的聲音,緩緩說道:“我說過,你走不了。”
片刻之後,隨著一聲悶哼,黑衣人倏然倒地。
那人扔開手中的匕首,舉著火折子蹲下,朝黑衣人照去,“讓我看看,我猜的對不對”
他拉下黑衣人的麵罩,隻見露出一張臉色蠟黃,輪廓分明的臉,赫然是春芩。
“猜對了,果然是你,”那人起身去點亮了燈盞,笑著稱讚:“你功夫不錯。”
春芩此刻滿臉刻著怒意,方才被火折子的微光一照,微微刺眼。
現在滿室光亮,她眯著眼,終於看清那個製服自己的人。
木簪束發,青衣疏朗,神清骨秀,負手而立,竟然是悟清明。
春芩不由憤然道:“竟然是你!”
“是我!”悟清明點了點頭,麵容平和。
埋伏在隔間的王員外帶著一隊護院,見到裏間亮起了燈,立馬破門而入。
做法事前,悟清明就和他事先說了這個計劃,故意在法會上說王富貴子時會醒,目的就是引出那個不想富貴醒來的作亂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