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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大梁,須賈沒有依照慣例先見魏齊,而是破例地立即秘密晉見魏安釐王。須賈如此這般一說,安釐王便是大皺眉頭。魏齊是安釐王叔父,雖則霸道武斷且常有僭越之舉,使安釐王也很是不快,然畢竟又是撐持魏國的一根大柱,若將魏齊殺了,卻找誰來撐持魏國?見魏王猶豫,須賈也不敢弄險進言,思忖一番便告辭出宮,接著便去了丞相府。

魏齊正在與幾個心腹夜飲談笑,聽說須賈到來,便散了酒宴立即在書房與須賈密談。須賈說,自己車馬剛進大梁,便被魏王密使在丞相府街口截進了王宮。魏齊驚問緣故。須賈便神秘兮兮地訴說了自己在秦國如何費力周旋方才與秦王張祿達成盟約的經過,末了恍然醒悟般突然問,丞相可知,當今秦國丞相是何人?魏齊便有些不悅,秦相張祿威壓天下,何須明知故問?須賈壓低聲音變色道,不,是當年那個範雎!丞相可曾記得?見魏齊臉色頓時發白,須賈更是繪聲繪色地將自己在秦王宮如何見到範雎,範雎如何咬牙切齒提出要魏國交出魏齊的“故事”說了一遍,末了抹著眼淚長歎一聲,秦王倚重範雎,便將在下做了個傳信使者放了回來,要在下明告魏王:隻有送上丞相人頭,便是秦魏修好,否則便與趙國結盟瓜分魏國了。魏齊聽得驚心動魄,連忙便問魏王何意?可有口風?須賈便沮喪搖頭,魏王隻說可惜王叔也!在下不知何意?魏齊頓時臉色大變,在書房焦躁轉悠半日終是笑道,老夫平安無事,你去了。須賈連番哽咽,說了一陣上天庇護丞相保重的話,方才依依不舍地告辭去了。

次日清晨,大梁便傳出了一個驚人消息:丞相連夜逃出大梁,不知去向!須賈實在是憋不住滿心歡暢,跑進後園哈哈大笑手舞足蹈了足足半個時辰,便又抹著眼淚進了王宮,痛不欲生地向魏安釐王稟報了丞相逃亡消息。魏安釐王頓時癡傻一般愣怔了好大一陣,末了便問須賈,上大夫以為該當如何處置?須賈伏地大哭道,目下急務,當立即派一與秦友善之大臣入主丞相府周旋,否則魏國危矣!魏安釐王恍然大悟,當即下詔命須賈暫署丞相府處置急務應對秦國。須賈淚如泉湧,明誓一通便精神抖擻地入主了威勢赫赫的丞相府。

旬日之後,秘密斥候急報大梁:丞相魏齊逃亡邯鄲,住在平原君趙勝府邸。

第十一章 遠交近攻借得恩仇大周旋(4)

代丞相須賈思忖一陣,便立即派出快馬特使飛報鹹陽丞相府:魏齊得趙國平原君庇護,魏國無奈趙國,唯秦王丞相馬首是瞻耳!沒有幾日,秦國特使便隨同魏使來到大梁,轉達秦王口詔:魏齊既已出逃,秦國便不在追究魏國君臣;然則魏國須得承

至此,趙國與一個淵源最為久遠的傳統盟邦便分道揚鑣了。

特使回到鹹陽,秦昭王便立即與範雎密商下一步對策。範雎說,平原君是趙國三朝支柱,根基比廉頗藺相如一班重臣更為堅實,隻要將平原君威望勢力消弱,趙國便大有可圖。秦昭王卻頗有疑慮,怕反而會激起趙國上下同心仇秦。

範雎搖頭一笑,卻向秦昭王說了一個故事:當年的鄭國人將沒有雕琢的玉叫做“璞”,周人將沒有晾幹的鼠肉叫做“樸”。有個周人揣著未幹鼠肉路過鄭人店鋪,喊道:“誰人買樸?”鄭人從店中走出道:“我想買,看看你璞如何?”周人道:“我樸上好,名副其實。”便掏出了布袋裏的樸。鄭人一看卻是老鼠肉,便扭頭走了。秦昭王笑道,樸璞混淆,與平原君卻是何幹?範雎便笑道,平原君自以為名動天下,便妄自尊大,將趙武靈王靈位遷出太廟,貶黜到沙丘宮祭奠。武靈王趙雍乃絕世雄豪,趙人對平原君已經大有怨聲了。隻不過天下君王不明真相,還將平原君當作大賢棟梁敬重罷了。若君王有鄭國商人之明,試“樸”便知非“璞”,何疑之有也?

秦昭王大笑,便立即派出特使向趙國送去一信,邀平原君入秦做十日之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