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樗裏疾笑道:“先生所言‘真正的新銳策士’為何方人氏?莫非先生自詡?”

犀首爽朗大笑:“非也非也。國君、諸公可知鬼穀子其人?”

“鬼穀子誰人不知?”樗裏疾悠然一笑,以問做答。

“隻怕諸公隻知其一,不知其二。”犀首正色道:“世人皆知鬼穀子高深難測,前有李悝、商鞅為法家弟子,後有孫臏、龐涓為兵家弟子;可沒有人知曉,這位高人於二十年前,已經開始雕琢策士弟子了。也是兩個,諸公可知?”犀首漏出一絲神秘的笑意。

這個消息當真意外!眾人便一齊驚訝搖頭。嬴駟急迫問:“兩人是誰?”

“蘇秦。張儀。”犀首一字一頓,分外清晰。

“蘇秦、張儀?哪國人氏?”嬴虔淡淡問。

“洛陽蘇秦。安邑張儀。”

“先生以為,蘇秦張儀,較之先生如何?”樗裏疾似乎漫不經心。

“惟聞其名,未見其人,教我這天下第一策士卻如何做答?”犀首驟然一本正經。話未落點,座中君臣已是同聲大笑。

第二章 山東雄傑洛陽蘇莊的故事(1)

二月初,冰雪消融,草木泛綠。洛陽王畿耕牛點點,沉寂的原野上終於有了些許生機。

不知從哪一年起,周王就再也沒有親自舉行過春耕大典。每年都是太子或丞相代為扶犁啟耕,年複一年,二月初十的春耕大典也就成了一個虛應故事。在蒼龍抬頭的二月,王畿國人再也沒有了“一年之季在於春”的奮發勤耕。這一片明媚的春光,便也僅僅成了結束窩冬的一個節令而已。郊外王田的啟耕儀式冷清寂寥,幾乎沒有國人再去聽那肅穆祥和的《周頌》,去看那陳舊鋪排的天子儀仗。家居城內的農夫們,三三兩兩絡繹不絕地牽牛負犁,走出城門,住進井田中的茅屋,在暖和的陽光下慢悠悠地開始了公田的春耕。這是周人的古老傳統,春耕必須首先從井田中央的那一塊公田開始。在周室興盛的時候,年年這一天,王室官員都要親臨王畿每一井的公田,代天子給八家啟耕的農人賞賜,其樂融融的繁忙春耕就此才正式開始。如今,這一切都沒有了。春日原野的歡聲笑語,耕耘勞作的勃勃生機,都隨著洛陽王氣的沉淪而淡淡地消逝了。王畿國人們隻是踩著祖先久遠的足跡,順從著積澱了千百年的忠誠,依舊首先耕種著屬於王室的公田。

時當正午,洛陽南門飛出三騎快馬,在井田溝洫的堤道上向原野深處奔馳。

“哎——!快看,天子使者,要賞耕了!”有人驚喜地喊了起來。

“我看看。咳!哪裏是天子使者?那是蘇氏三兄弟。”

“別做好夢了。天子呀,還沒睡醒呢。”井台旁打水的漢子蔫蔫兒笑了。

“蘇氏兄弟出城,看啟耕王典麼?嘖嘖嘖!”一個女人不勝驚訝。

共耕公田的八家男女轟然笑了起來,一個老人停下犂道:“你都不去看,蘇氏兄弟有閑心看那老古經?往東瞅,那是蘇氏別莊,蘇門有大事了呢。”

城外原野的東南處,一片柳林剛泛青綠,在枯黃的原野上鮮嫩醒目。柳林深處,掩映著一片青色磚瓦的大莊園。莊園外的土地溝洫縱橫,井田中耕牛點點,歌聲隱隱。莊園內炊煙嫋嫋,雞鳴狗吠。在慵懶困窘的洛陽郊野,這片莊園卻是難得的一片興旺。

這就是洛陽國人眼熱稱奇的蘇氏別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