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第8章 好杜遷(1 / 2)

潘公也笑起來。沒經過仕途的摔打,就敢大言不慚地談什麼經國濟世,讀書人自命清高、紙上談兵是共同的毛病,自古亦然。

不過這也沒什麼,沒有點血氣之勇,能叫年輕人麼?

“後生可畏!”他隻給了這麼一句點評。這就是涵養,聽不出褒貶,但絕無惡意。

王倫本來想著借潘公的嘴來一場考校啥的,別的能耐不敢當,感謝前生義務教育十幾年,手頭幾十上百首詩詞在這個時代能算是文采斐然吧?

他還有一重用意,對方聽說是好歹做過知州的,門路一定比他廣。如果能得其青睞,也許縣學生員的事能有所轉機也未可知。

到什麼山頭唱什麼山歌,王倫既然決定到潘府登門“道歉”,其實就是打著哀兵的主意混個諒解,然後徐徐圖之的。

可是對方不接茬,便頗有猛拳打在棉花上的無力,總不能自顧自地把胸中所學亂背一通?這樣可能一時技驚四座----座上也就潘公一人,但是白白浪費了資源,殊為不智。

好東西,拿一首少一首,他又沒那個本事現作。

搞不好會被他認為是神經病。

看來想讓人家納頭便拜,還要好機緣呢。

潘公或許因為他被秀兒姑娘打傷而有所內疚吧,直等到他又續了一盅茶之後又與他殷切交待了一陣才親自把王倫送出來,此時杜遷已經等候多時了。

“兄弟不曾受累吧?”出了莊子,他問王倫。

“受罪倒不曾,潘公大人有雅量!”

“那就好,我原說潘家是仁義人家,隻要說開了就好。”

看看天色,王倫準備拜別了杜遷回家。

“兄弟,你家不是遠在臨清麼,離此間還有三十裏地的路程咧,且先到寒舍小住一晚,待明日天明了再回去也不遲。”

黃金莊在清河縣西北,臨清縣尚在清河之南,兩下相距頗遠。而且在王倫的記憶中,他的家又在縣城之南,又遠了一遭。

這年頭走路全部靠腳,王倫的這幅身子又是個文弱書生,三十裏地其實不少了。聽了杜遷之言,便有些意動。好在杜遷雖然武功上達不到好漢的水平,但豪爽上有過之而無不及,王倫和他見麵隻半天時間,便覺得這個人可結交。

於是欣然應允,主要是經過這半天,肚子也咕咕叫了,口袋裏又空空,想混頓飯吃。

這杜遷也充分表現了一個落魄好漢的豪邁,不僅慷慨地請他搓了一頓,還殷勤地請王倫到他的家歇息一晚。

這是個什麼樣的家呢?正應了他自己的話叫做“寒舍”。屋子不大,通共兩間屋子,裏間是臥室外間姑且算是客廳吧,擺滿了各種各樣的物件,卻沒有一件像樣的家具。

臥室裏更難插足,充分證明了一個單身漢可以邋遢到何種程度。

王倫雖然落魄,卻好歹是知書達禮的大好青年、未來國之橫梁,後世也是很愛幹淨的一個人。見了他的臥室,覺得還不如狗窩。

看杜遷活得也不甚利索,就不打擾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