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商即將抵達的消息終於傳遞開來,營地入口漸漸有人聚集,看熱鬧的居多。無所事事的時候,一隻耳向謝方堯科普起營地的運營。
因為營地位置偏僻且危險,行商三個月到半年才會光顧一次,所以營地的日常物資主要靠自給自足,隻有特殊物資,比如種子、專業工具才會依賴采購,謝方堯想要買的煉金器具就屬於這個範疇。
謝方堯看了眼身側白楊一樣挺拔的精靈,好奇地問:“瑟林想買什麼?”
瑟林微微側目,禮貌地回答:“我是法師也是銘文師,需要買施法材料和銘文用具,我的族人也需要采購一些種子和布匹供生活使用。你上次拜托我做的魔法通訊道具也需要魔法輔材才能製作,這些都是消耗品。”
“原來如此,真是辛苦你了。”謝方堯從善如流地表示感謝。
“應該的,”瑟林笑眯眯,“都是為了菲尼克。”
蘿拉聞言,抬起頭一個勁地朝謝方堯遞眼刀,她幹不掉菲尼克,隻能欺負欺負外鄉人。謝方堯還能怎麼辦,隻能當做沒看見。
忽然,瑟林的聲音又靠近過來:“有件事我要提醒你,行商不知道菲尼克變成了龍,他們以為我們現在守的是一座空山,明白了嗎?”
“知道了。”謝方堯點完頭就被一隻耳拉到旁邊,獸人沒好氣地說:“跟那些精靈有什麼好唧歪的,跟他們繞圈子你不會腦殼疼嗎?”
“還好。”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就行了,謝方堯笑了下,和獸人說話的時候自在許多,“你們不買東西嗎?”
“買啊,不過不一定買得起。”一隻耳撇了撇嘴,不爽地咕噥。
買不起?謝方堯依稀想起爐金對行商的咒罵,他不放心地攤開羊皮紙估算了下采購價,林林總總加起來也就值一個金幣,行商把價格翻個三番了不起了吧?
正想著,銅鈴聲穿透過風遠遠飄過來,一隻耳啐了口:“來了。”
謝方堯踮起腳用力朝前看,一輛黑不溜秋的篷車像塊魔方在風蝕高地的岩層後頭時隱時出,隨著鈴聲響亮越靠越近。六隻陸行鳥套著韁繩前後分成兩排拉著篷車奔馳,看到那陸生禽鳥,謝方堯應激反應似的起了身雞皮疙瘩,初來乍到的夢魘複蘇了。
他躲到一隻耳身後使勁搓了搓手臂,他大力的動作引起注意,連精靈也投來了目光。一隻耳扶著他的背問:“你沒事吧?”
“沒事,”謝方堯避重就輕地說,“手臂有點癢。”
瑟林沒有收回目光,笑著提醒:“行商就要到了,你不會是緊張吧。”
你直說我膽子小得了。謝方堯沒有接茬,輕飄飄地問:“矮人他們不來嗎?”
“矮人不跟行商交易,都是由我代勞的。”瑟林淡漠的聲音裏有絲驕傲。
謝方堯敷衍地露出“你好厲害”的目光,又問道:“行商就一輛車嗎?”
“就一輛,車廂裏有空間符文,可以裝不少東西。”
謝方堯禮貌地向瑟林道謝,謹慎地站在一隻耳背後,他有預感,見到那群行商的光景不會太美妙……
無人駕駛的黑色篷車越來越近,陸行鳥毫不避諱地朝站在入口的人衝過來。瑟林眉頭一蹙,蘿拉錯身擋到他前麵,利落地取下長弓朝陸行鳥劈去。
陸行鳥仿佛被一股怪力扼住,晃著脖子詭異地扭出s形躲開攻擊,拖著車朝側麵衝了十幾米後才停下,喧囂的黃土在車輪後翻卷,很快被更頑固的風扯平。
瑟林朝謝方堯伸手擺出邀請的姿態,彬彬有禮地說:“過去看看嗎?”
謝方堯從一隻耳後麵挪出來,還沒跟上,蘿拉化作一道殘影搶先擠開他的位置,並且狠狠瞪了他眼。謝方堯木著臉讓他們先走,隔開三米再邁步,一隻耳怕他再吃虧,也追了上去。其他人也陸陸續續靠攏過來,形成散漫的隊伍。
垂落的黑色蓬布一陣騷動,掛在邊沿的銅鈴發出短促的叮鈴聲,很快,一隻滿是褶皺的綠皮手掌扯開篷布,像個正正方方的罐頭砸到地上,看到那膚色和鷹鉤鼻,謝方堯捂住嘴,差點yue了。
哥布林,奸商的代名詞,也是謝方堯噩夢開始的地方,他至今沒弄明白哥布林會把自己綁到風蝕高地的原因……或許,他不糾結真相更好。
穿著鹿皮套裝的哥布林向瑟林揚手打招呼,刻意露出自己鑲嵌的大金牙:“唷,瑟林老弟,好久不見,上次那單買賣還滿意吧?”
瑟林擰眉丟給他一卷羊皮紙,冷冰冰地打斷他的話:“我要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