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緒沉澱,諸伏景光重新看向井上千束:“那你這次特意來找我,是為了什麼事?”
“我知道諸伏君你有不可泄露的秘密任務,但你對警方說謊了吧。其他三位嫌疑人確實都是被受害人喊去別墅的,但諸伏你根本沒有被邀請。我想知道諸伏君主動前往別墅的目的,是否和烏丸集團有關係,以及諸伏君認識我畫像上這個人嗎?”
諸伏景光瞥了眼筆記本上的人像畫,他麵色沉重,蹙緊眉頭心中有無數疑問。收斂起臉上的笑意,諸伏景光認真嚴肅地看向井上千束,卻隻是沉默,直至手機亮起短信提示信號燈。
收到井上千束訊息的黑田兵衛在了解到事情經過後,給諸伏景光發來了訊息。被偽裝成垃圾訊息的情報指令裏,黑田兵衛示意景光可以把今天的情報分享給井上千束。
諸伏景光痛苦地閉上了眼:“沒想到井上你也被卷入了這場戰爭裏。”
無奈歎氣,哀歎聲裏滿滿都是疲憊。
“好,我這就把今天發生的事都告訴你。”
自公安部匆匆一別後,換上偽裝的諸伏景光進入地下酒吧成為了那裏的駐唱,在警視廳的輔助下慢慢接近藏在陰影裏的黑色。數月的努力終於被那群人注意到,成為他們口中“值得發展的新人”。
沒有代號,遠離權力中心,但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發展。
但深處黑暗,又如何能保證自己不會被黑色汙染。諸伏景光隻能一次次看著喝得酩酊大醉的女人被陌生人帶走,接下來會發生什麼可怕的事他不用想都知道。偶爾也會撞見有人在酒杯中偷偷下藥,但他不能阻止。黑衣組織不需要心存善良的正義人士,他又是遠離吧台的駐唱,除了某次借著中場休息點酒的空檔,裝作不經意地撞翻了被加料的啤酒杯,他再也做不了其他任何事。
身為警察,卻隻能眼睜睜看著罪惡滋生。痛苦如荊棘纏繞,將他牢牢束縛。尖刺紮破皮膚,刮傷血管,是鈍刀割肉的痛。
但總得有人身披夜色,挑起燦爛星光。
懷著這樣的心情,諸伏景光遇到了被組織以酒保身份暫時安插進酒吧的降穀零。無法相認,甚至連短暫地視線碰觸都不敢有。裝作陌生人從挑起話題開始,在一眾眼線下扮演了一場相識的好戲,孤單的兩人才終於能偶爾借著諸伏景光表演結束的空檔搭上話。早諸伏幾個月進入組織的降穀零展現出了驚人的情報能力,早早獲得了賞識。雖然還同諸伏景光一般沒有任何代號,但已經被朗姆收入麾下。
前天借著“尋找援助交際”的借口在下班後相約去了紅燈區,卻隻是尋了個私密的酒館落座,相顧無言,默默飲酒。身為公安臥底,他們需要隨時保持絕對的警惕和清醒。隻淺酌了兩杯,降穀零便掏出手機對著井上千束的推特主頁發呆。
井上千束沒有在公共平台發表個人動態的習慣,推特最近一次更新還停留在四年前——是一張她笑容甜美抱著獎杯的照片。圖片配字也極其簡單,隻短短一句:我贏了。
不僅贏得了比賽,也贏得了爆物處雙王牌和公安臥底的心。
“那位受害人其實是組織的老成員,但因為能力不足,一直都處於邊緣位置。”
組織隻要求對方提供資金和據點,為組織做好隱蔽工作。但對方居然異想天開,自負地開始收集出入酒吧的組織人員信息,貪婪地以為可以借此展現自己自以為高超的情報收集能力並因此進入組織高層。
“組織不需要沒腦子的蠢貨。龍舌蘭,你去把他藏著的情報全部搜刮出來。綠川光、安室透,你們兩去配合龍舌蘭,連人帶東西一起毀掉,記得做幹淨點。”
於是諸伏景光去了。
需要處理的東西說重要也不重要,隻是些組織中低層的組織人員情報信息罷了,以受害人的能力也挖不出什麼猛料。但說不重要卻也重要,對外人而言,組織的任何信息泄露都意味著風險。
選擇了受害人離開的時間悄悄潛入,龍舌蘭負責帶走並銷毀情報,安室透負責發揮情報特長找出所有被受害人私藏所有的組織資料,綠川光負責毀屍滅跡。
獨自留下等待動手時機的諸伏景光正躲在暗處經曆著思想折磨,結果卻意外撞見了凶殺案,躲在吊燈上與躺在血泊裏的男人四目相對,眼睜睜看著目標斷氣。雖然沒有親自動手,但這場死亡卻和自己逃不開關係。
這一天,諸伏景光終於也同降穀零一般,手上沾染了人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