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碧看顧修衍沒有反對的意思,而且眼神已經轉向她,連忙上前向顧修衍行禮,把自己知道的事一五一十說了出來。
容清婉剛回到左安伯府沒兩天就正趕上左安伯夫人定好去靜福寺進香的日子,當時綠碧已經被左安伯府人劃撥來伺候容三小姐。
原本那次上香梅香也想跟著去看看熱鬧的,不過那天正趕上十五,去靜福寺敬香的官家女眷不少,伯夫人於氏怕沒經過□□的梅香在寺裏惹出什麼事來給左安伯府丟臉,就借口讓她收拾容清婉的行李沒帶她去。
實際上這於氏能帶著容清婉去上香已經很是勉強了,畢竟是正經的小姐,這樣的場合不好不讓她去,而且伯府的庶小姐剛被接回了府中,有些好八卦的貴婦女眷也都留心著這事,也需要找個機會讓她在京中貴女圈先露個麵。
其實於氏的擔心並非是沒有道理的,原身自小養在別院,一直都是在那一方天地打轉,根本沒見過什麼大場麵,一見真章就難免露怯。
那日左安伯府一行人剛進靜福寺就遇到了用來上香的戶部侍郎姚大人家的女眷,原身因為不習慣與官家女眷交際,隻打了個招呼,不久就偷了個空自己悄悄溜了出去。
於氏見狀也沒多管,這次帶她來靜福寺來露個麵的目的已經達到了,不過是個不招人喜歡的庶女,她也懶得多管。
原身溜到了比較清靜的寺院後院,看到後院的涼亭就想要進去歇歇腳,因為不習慣綠碧在身邊服侍,還把她支去給她拿點心。
綠碧雖然覺得獨留小姐一人在此不妥,但小姐說腹中饑餓要她去取,她想著快去快回,便匆匆離開了。
等拿到點心盒子綠碧正趕著往回走,卻迎麵遇上了自家小姐,當時原身臉色蒼白,像是受到了什麼大的驚嚇似的,聽她問起還故意轉移話題,說是要趕緊回去怕於氏擔心。
綠碧當時跟原身並不熟悉,她作為於氏指派給三小姐的丫鬟,夾在主母和新主子之間本就有些尷尬,見狀也不好多問,便跟著原身一起回了前殿。
誰知原身回到左安伯府竟還發起熱來,病了幾天才回好,於氏看著她如此爛泥扶不上牆,自是更不想多管她,從上香回來就一直拘著她不讓她在出府,直到鄭國公府的二小姐大辦春日宴,發帖廣邀京中貴女,收到了帖子,於氏才讓容清婉跟著容清瑤一起出府去赴宴,結果又有了落水一事。
至於春日宴原本一切正常,隻是宴會上綠碧無意被個小丫鬟淋了些湯水在身上。本來這樣的事在人多的宴會上出現並不稀奇,通常主人家事先也會預備一些衣物來應對類似的事情發生。
當時綠碧跟隨鄭府丫鬟去換衣服時就隻有梅香在原身身邊伺候,等綠碧換好衣服出來就聽說原身落水了。
兩件事在關鍵的時候綠碧都恰好不在場,這讓綠碧自己都覺得惋惜,要不然說不準她們現在已經知道到底是發生什麼事了,也不至於這麼被動。
容清婉倒是沒懷疑綠碧,那日在林中遇襲,在馬車上當殺手劈開車門那一刻,綠碧下意識就撲到她身上護著她。要是綠碧有心害她,當時就是最好的機會,就算她自己給她一刀,事後也能推到那些刺客的身上,那時場麵一片混亂,事後就算有人追究也怕是查不出什麼。更何況要不是她們意外遇上了顧修衍,也不會有人多關心她們的事了。
其實容清婉自己是比較懷疑事情的起點是在那次原身去靜福寺進香,綠碧沒在原身身邊的時候。
因為她覺得梅香的死跟她落水的事是有關係的,那麼在春日宴前就有人想對容清婉這個人下手了,落水隻是他們演給別人看的一場意外。
而事實是他們的確是成功了,要不然現在的容清婉也不會出現在這裏了。
她不知道的是顧修衍的結論跟她的一樣,隻不過他的關注點不在丫鬟梅香身上,而是在靜福寺。
他也是兩個月前的十五,在靜福寺的後山遭遇了事先埋伏好的殺手才差點重傷不治的,而對方在後山布的陷阱一看就是早有預謀,事先就布置好了的。
當時他接到按察使司暗樁的密報前往靜福寺接應,趕到後卻隻在寺院後山的林子裏找到了暗樁的屍體,隨後便遭遇了襲擊。
他並不覺得是暗樁為了陷害他給了他假消息想引他上鉤,盡管這沒什麼證據完全是出自他的直覺。
也許襲擊者原本的目標不一定是他,隻是事先為防意外留下的暗手,如果是這樣那麼對方圖謀定然不小,甚至不惜為可能不會發生的事情動用了大量的精力布局,就為了以防萬一。
一個小小的庶女竟然有可能已經牽扯進了重案,卻還毫不自知,看來那日在靜福寺後院中必定還發生了他不知道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