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府的客房裏,顧修衍也正在聽蔣徹帶來的胡家的消息。
“這胡家發家是在現任家主胡增安祖父的那一輩,胡增安的祖父胡敏本是個落魄秀才,因意外救了個富紳,被那富紳招做了上門女婿,因為他妻子是獨生女,那富紳去世後,家產就全都由胡敏繼承了。”
“這胡敏讀書不怎麼靈光,經商卻是把好手,經過他的苦心經營,隻十多年時間,他不僅完全掌握了嶽家的產業,還把家業擴大了幾倍。而且此人眼光十分長遠,注重對子孫的培養,曾不惜重金為胡家子弟延請名師,將胡家的基業進一步壯大。胡家到了胡增安這一輩,在外為官的子弟已經不少了,其中官職做到最高的就是胡增安。他在京師的工部擔任過侍郎,見過世麵,也因為這個胡家的族老都十分看重他,這也是在他辭官回到岑州後能順利接任胡氏族長的一個重要原因。”
“不過這胡增安其實是庶子,他能以庶子的身份成為家主,與胡家內部的紛亂也脫不了關係。那胡敏為了壯大家族,改換門庭,掌權後不僅自己開始納妾生子,還鼓勵兒子納妾,所以現在胡家的人口已是不少。人多是非自然就多,胡家並沒有表麵上看上去那樣風平浪靜,胡家內部的派係爭鬥也很厲害。現在胡家的老夫人不是胡增安的親身母親,而是嫡母,胡老夫人膝下尚有一親子胡增壽。這胡增壽從小被母親胡老夫人溺愛,能力不如胡增安,不過他是嫡子,又有老夫人支持,要不是趕上胡增安恰巧辭官回了岑州,胡家的族長之位應該就是他的。”
“胡增安為什麼辭官?”
顧修衍感覺胡增安都在京師做到工部侍郎的位置了,一個普通富貴人家的族長之位應該不在他眼裏才是,他怎麼會為了做胡家家主而辭官回鄉。
“這個事京師有段時間也傳過,據說是工部尚書褚雲之身體不好,想要致仕,傳言最有希望接替他的是武安伯唐斐,但唐斐與胡增安有些舊怨,胡增安很怕唐斐得了勢後會給他穿小鞋。而且當時正趕上胡家上一任家主過世,胡增安要趕回岑州奔喪,緊接著又要丁憂,於是索性直接辭官了。”
“可我記得現在的工部尚書是袁涑吧。”顧修衍輕扣了兩下桌麵,“而且就算是唐斐接替了褚雲之,不過是跟上司有些許不和,胡增安用得著辭官麼。”
這胡增安的官辭的莫名,時機也很微妙,總感覺有別的意味在裏麵。
隻是時過境遷,幾年前的事回過頭已經不好再查證了,尤其是朝堂上那些看不見的勾心鬥角,莫須有的隱晦事。
“胡增安選擇在那個時候辭官,會不會就是想好了要回岑州跟胡增壽爭家主的位置?雖然當一個家族的族長確實沒有做京官風光,可他本來就要丁憂,若是與他不和的唐斐上了位,借著他不在的時候架空了他,再借機把他擠出工部,那胡增安以後在朝堂上的處境恐怕就很艱難了。莫不如他直接辭官回岑州,隻要胡增安想,那胡增壽必不是他的對手,做上胡家家主的位置,在岑州當個土皇帝,可能對他來說是個更好選擇也說不定。”
也許蔣徹的推斷是對的,可顧修衍還是覺得這事有點別扭,不過胡增安為什麼回岑州不是他們關心的重點。
現在事情的結果就是幾番博弈下來,胡增安到底技高一籌,奪得了家主的位置,但同時也跟嫡母和胡增壽徹底結了仇。這些年這母子倆在胡家沒少給胡增安找事,尤其是胡增壽,在胡老夫人的支持下,在胡家隱隱形成了一股與胡增安對立的勢力。
這次胡增安會上杆子給胡老夫人辦大壽怕也是別有居心,借著這次辦壽他不僅可以借機聯係胡家的一些老關係,進一步穩固他家主的位子,還可做出個孝順兒子的姿態,撈取名聲,順便堵住那對母子倆的嘴。
“胡增安與胡老夫人間的嫌隙,也許就是我們撕開胡家的突破口。蔣徹,你去查一下胡增壽,這胡家在岑州稱霸已久,那胡增壽的手上不會幹淨,我要先給胡增安送上一份見麵禮。”
“這是容府宅院各項開支的賬目,還有伯府在岑州幾間鋪子的賬冊,請三小姐過目。”
容清婉看著崔管家手上捧著的據說裝著岑州容家產業賬目的木匣子,一時有些發愣。
雖然她被嫡母發派岑州的借口是巡視左安伯府在岑州的產業,可她真正是來幹嘛的,她自己還能沒數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