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她低下頭,他用下巴磨蹭著她,接著抬起下巴。“我們不能玩那個遊戲,小姐。”上麵的雷鳴爆裂,現在已經很近了。
“我從不想……我以前從沒有吻過別的男孩,但是……我隻是想,若我們被顏色了,而我……我……”
“真是可愛,”提利昂撒謊,“但是我結婚了。她在那場晚宴上和我在一起,你可能能記起來,姍莎小姐。”
“她是你的妻子?她……她長得很美……”
而且虛偽。姍莎,雪伊,所有的女人……泰莎是唯一愛我的。妓女們的去處是哪兒?“一個可愛的女孩,”提利昂說,“我們在天神和人們的注視下結合。雖然我失去了她的蹤影,但是在我真正確定失去她前,我得忠於她。”
“我懂。”佩妮扭過頭。
我的完美的女人,提利昂苦澀的想。一個依舊年輕而能相信這種明顯的謊言。
船體嘎吱作響,甲板晃動,而美麗豬感到危險而厲聲尖叫。佩妮手腳並用爬過艙位地板,摟著母豬的頭,低聲安撫她。看著她們兩個,很難說是誰在安慰誰。這個場麵如此荒誕本來該很滑稽,但是提利昂笑不出來。女孩該得到比豬更好的,提利昂想。一個誠實的吻,一點善意,每個人都應得到那些,無論大小。他找了找酒杯,發現所有的朗姆酒都灑了。被淹死就夠糟糕的了,他酸酸的想,但是清醒而悲哀的淹死就太殘酷了。
最後,他們沒被淹死……但是有幾次美好而平靜的被淹死的前景看起來更有吸引力。那天剩下來的時間風暴依舊狂怒直至深夜。潮濕的風在他們周圍狂嘯,海浪像溺死巨人的拳頭一樣要撕裂他們的甲板。他們後來知道,上麵有一個大副和兩個水手從甲板上被甩了出去,船上的廚師因為一壺熱油撲麵而瞎了,而船長從前船樓被甩到甲板上時重重的摔斷了雙腿。下麵,克朗奇對著佩妮吠叫撕咬,而美麗豬則又開始拉屎了,讓擁擠潮濕的艙位完全變成了豬圈。提利昂努力避免在這番情景下幹嘔出來加入它們的大軍,這還得多虧了沒喝葡萄酒。佩妮就沒這麼幸運了,在船身在身邊讓人擔心的如將要爆裂的酒桶一樣碎裂呻吟時,提利昂至少穩住了她。
到了午夜時分風在漸漸平息,而海也變得寧靜,足以讓提利昂爬回甲板。但他在那裏的所見並不能減少什麼擔心。船在龍晶一樣的海上漂流著,頭頂蓋著星空,但是它們周圍風暴依舊暴虐。東西南北,無論他看向哪裏,雲都想黑色的巨山一樣拔地而起,它們翻滾的斜麵和龐大的峭壁摻雜著藍紫的閃電。雖然沒下雨,但是甲板又濕又滑。
提利昂聽到甲板下有人用尖細的嗓音恐懼的歇斯底裏的尖叫。他也聽到了莫闊羅的聲音,紅袍僧站在前船樓上麵對著風暴,他的教員們隨著他漸升的祈禱聲而高舉過頭。船中段,一打的稅收和兩個燃燒手指正拚命與亂糟糟的繩索和濕透了的帆布搏鬥,但是他們是試圖升起它還是降下它他不清楚。無論他們在做什麼,在他看來都不是個好主意。而事實證明了這點。
風像低語的威脅一樣回歸了,冰冷潮濕,掃過他的臉頰,撲打著濕透的船帆,翻滾著莫闊羅的深紅袍子。提利昂的直覺提醒他及時抓住最近的欄杆。緊緊兩秒,微風就演化稱了嚎叫的狂風。莫闊羅喊了些什麼,綠焰從他手杖的龍口中躥出,覆蓋了他的教員然後就在夜色裏消失了。接著是暴雨,周圍一片黑暗,一切都看不清了,前船樓和後船樓都在雨牆下遁形。有什麼巨物掃過頭頂,提利昂正巧看到船帆在兩個人依舊掛在繩索上時就張起來了。接著他聽到了一聲碎裂聲。哦,七層地獄,他反應過來,那肯定是桅杆。
他發現一根繩索於是緊抓著它,往活門口掙紮著,希望能擺脫風暴下到下麵去,但是一陣狂風把他從地麵拽起,將他摔在了圍欄上,他趕緊抓住。雨水鞭打著它的臉讓他睜不開眼。他的嘴又一次充滿了血。他下麵的船像一個努力拉屎的便秘者一樣呻吟咆哮。
接著,桅杆碎裂了。
提利昂沒看見,但是他聽到了。接著又是一聲碎裂聲,引發了一場木頭扭曲的尖叫,一瞬間空氣中就充滿了木質碎片。一個飛過的木片僅僅差半寸就刺到他的眼睛了,而另一個插入了他的脖子,第三片則穿過他的腿肚靴子屁股等等。他尖叫起來。但還是緊抓著繩索,他簡直不能相信自己還有這番力氣。他想起寡婦說過這艘船永遠不會到達她的目的地。接著他就在雷鳴勁浪和木材的呻吟中狂暴而歇斯底裏的大笑個不停。
等到風暴消退,幸存的乘客和船員都像雨後蒼粉的蠕蟲蠕動到地表一般爬回了甲板上,SelaesoriQhoran號完全是個破爛了,勉強浮在水麵足足傾斜了十度,船身千瘡百孔,船艙幾乎被海水淹沒了,桅杆隻剩下一個比侏儒還矮的刺樁。即使是船首像也未能幸免;他的那隻抱著卷軸的手臂折斷。九個人失蹤了,其中包括一個大副,兩個火焰手指和莫闊羅本人。
班奈羅在他的火焰中看到的是這個麼?當發現大紅袍僧不見了時提利昂想,莫闊羅又看到了什麼?
“預言就像個訓練不足的蠢騾子,”他想喬拉·莫爾蒙抱怨。“看起來好像有點用,但是關鍵時刻直接對你的腦袋尥蹶子。那該死的寡婦知道這艘船不會到達目的地,她是警告過我們,說什麼班奈羅在他的火焰裏看到這些,隻是我認為那意味著……好吧,又有什麼關係呢?”他的嘴唇扭曲了。“但實際上那個意思是說該死的風暴會拿我們的桅杆當焰火點,然後我們就可以漫無目的的漂過悲傷灣,知道食物告罄然後我們就可以人吃了。你認為他們會第一個剁掉什麼?那頭豬,那條狗,還是我?”
“要我的話,最吵的。”
船長第二天就死了,而廚師隻多撐了三天。船員們所能做的隻有保證這個破爛漂著。擔任指揮的大副估計他們正在離雪杉島南角不遠的某處。當他放下船的小艇將他們拉向最近的島嶼時,其中一艘沉了,另一艘則割斷繩索拋棄了總船和上麵的所有同伴往北劃去。
“奴隸,”喬拉·莫爾蒙輕蔑的說。
聽喬拉說,他風暴期間一直在睡覺。提利昂有疑問,但是沒說出來。某天他也許想去咬別人的大腿,他得保證那個時候還有牙。莫爾蒙似乎滿足於忽略他們的分歧,所以提利昂也決定假裝沒事發生。
食物和水一天天的減少,他們就這樣又漂了19天。太陽毫不留情的烤著他們。提利昂一直為在艙位裏她的豬狗抱成一團的佩妮拿食物,他一瘸一拐的拖著纏滿繃帶的腿走路,到了晚上則因為傷口而吸氣連連。當他再沒事可做後,他還會戳他的腳趾和手指。喬拉爵士則堅持每天磨劍,一直磨到它寒光閃閃為止。三個生下來的燃燒指頭則在太陽落山後點燃夜火(他們哪裏來的燃料……拆了桅杆當柴燒?)但是當他們領著船員們祈禱時,會穿上他們裝飾華麗的鎧甲,而長矛也從不離手。而沒有一個水手還有心情去揉任何侏儒的腦袋。
“我們需要再表演一次麼?”佩妮某晚問。“最好別,”體諒回答。“那隻會讓他們想起來我們還有一頭肥豬。”但是實際是美麗豬也一天天消瘦下去,而克朗奇幾乎隻剩下骨頭和毛皮了。
那晚,他夢到自己又回到君臨,拿著一隻十字弓。“妓女們的去處,”泰溫大人說,但是當提利昂收緊手指拉開弓的時候,十字弓箭則射進了佩妮的肚子。
他在叫喊聲中醒來。
他身下的甲板在懂,而有一瞬間,他以為他又回到了害羞小姐號上。一點豬糞氣味讓他清醒過來。傷心地已經是往事了,在半個世界外的地方,那些歡樂也已是過眼雲煙。他回憶起萊莫爾晨浴後的可愛樣子,她裸露的肌膚上那一股股水流,而現在這裏唯一的少女就隻有可憐的佩妮,一個發育遲緩的小侏儒女孩。
但有些事不太對勁。提利昂從吊床上滑下來,打著哈欠找著他的靴子。雖然他自己也覺得瘋狂,但是他同時也在找十字弓,但是顯然他沒有找到這種東西。真遺憾,他想,若真有大個子來吃我,可能能頂點用。他套上靴子爬上甲板去看那些叫喊是怎麼回事。佩妮已經在那裏了,她驚奇的睜大了眼睛。“一片帆,”她叫道,“那裏,那裏,你看見了沒?一片帆,他們已經看到我們了,他們看到了。一片帆。”
這次他吻了她……兩邊臉頰上各一下,額頭上一下,最後一個落在她的唇上。她因為最後一個吻而麵紅耳赤開懷大笑,接著有害羞起來,但是這沒事。另一艘船靠近了。他看見那是一艘巨型平底船,她的搖櫓在她身後留下一串長長的漣漪。“那是什麼船?”他吻喬拉·莫爾蒙爵士。“你能看到她的名字麼?”
“我不需要看到她的名字。我們在下風處,我能聞出來。”莫爾蒙抽出他的劍。“那是一艘販奴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