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他的繼母沈氏,隻是他濃墨重彩的人生中極為令人惡心的一筆——她苛待穆雲川,卻又在他發跡之後帶著親兒子像狗皮膏藥一樣貼了上去。
讀書人最要清譽,本朝又重孝道,穆雲川為了一個“孝”字,硬是忍下了不知道多少惡心事。
當時身為讀者的沈翠不知道把這個繼母沈氏唾罵了多少遍。
一直到書中後半部分的劇情——沈氏母子狗膽包天,敢收取了別人的重金賄賂,意圖說服身為天子近臣的穆雲川行謀反之事。
穆雲川這才大義滅親,將沈氏母子捆到禦前,同時自摘官帽請罪。
皇帝知道這沈氏不是他親母,所以隻是判沈氏和其親兒一個推出午門、淩遲處死,沈家滿門流放,而沒有禍及穆雲川,相反的還因為其大義滅親的舉動,對穆雲川越發倚重。
到了這裏,這上躥下跳,讓人見一次惡心一次的繼母沈氏才終於下線,且還成了千古罪人,留下數不盡的罵名。
回想到這裏,沈翠的心口是拔涼拔涼的。
她自然是做不出原身那樣的極品事,但原書裏的穆雲川就是個白切黑,原身一屆農婦出身,又是無腦的性子,敢無法無天到那般田地,自然有穆雲川的縱容在裏頭。
看書的時候,隻覺得穆雲川這般做很是解氣。
等到自己成了書中人,沈翠就隻剩害怕了。
原身現在做的事怕是已經讓他記恨上了,等到他出人頭地,指不定就怎麼找補回去。
沈翠強迫自己冷靜下來,算一算,現在自己所處的時間線還早,穆雲川還隻是個十五六的少年,等他一路科考上去,還有好幾年呢。
沈翠是個謹慎的性子,在彌補兩人之間本就不存在的母子情和遠遠地避開這白切黑文曲星之間,她很快選擇了第二條路。
反正在書裏的劇情穆成確實是此後再也沒出現過,生不見人,死不見屍的。
原身也已經把他們趕出家門,一不做二不休,幹脆她就躲得遠遠的,和穆家撇清幹係。
穆雲川高低是個科舉爽文男主,走的時候胸懷天下的人設,隻要自己離的夠遠,時間一長,他說不定就把前頭的事給忘了。
就算沒忘,那會兒山高水遠的,他是京官,她是村裏的婦人,八竿子打不著,總不會落得個死無全屍的下場。
就在沈翠起身收拾行囊的時候,一聲帶著鼻音的“娘”從身邊傳了出來。
出聲的當然就是原身的懶兒子,正是現年十歲、前日差點挨了沈翠一頓胖揍的穆家二郎穆寒山。
人如其名,穆寒山真壯實得跟小山似的。不過這個大名原身一般不喊,怕名字太大,孩子太小,壓不住,一直喊他二胖。
看到沈翠收拾了一個大包裹,穆二胖一個鯉魚打挺,晃悠著臉頰上的胖肉,坐起來就問:“娘,藏的啥?給我吃一口!”
沈翠:……
但凡長眼的,都知道她現在慌裏慌張的是要去逃難,而不是藏吃的啊!
這穆二胖見沈翠嘴角抽搐地看著他,幹脆一手揉著眼睛一手來搶她的包袱。
“前兒個一大早我還冒著大雪幫娘請了大夫呢,娘可不能吃獨食。”
沈翠手頭是剛收拾好的行囊,自然不會讓他再打開弄亂,兩人正掰扯的時候,就聽“叮”一聲——
她腦內響起一個聲音:“檢測到宿主已和身體記憶融合,【科舉陪讀係統】正在接入宿主意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