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恥,無恥。
“怎麼樣怎麼樣——”
這時,周文書和謝明謹等人也都急奔了過來,軍士們控騾子的控騾子,抬車的抬車,救人的救人,一片呼喝忙亂。
謝明謹跑過來時,就看到沈澈冷冷站在一邊,那位陸姑娘還坐在雪地裏,身前的衣裳都爛了,竟還咿咿呀呀地唱了什麼,不由微微一怔。
見沈澈衝自己搖頭示意他無事,謝明謹連忙走到了陸雪禾跟前,將身上之前沈澈給他的一件披風解下來,披到了陸雪禾身上。
陸雪禾連忙裹緊了這披風,並不是怕衣服壞了有傷風化什麼的,實在是這披風質地厚重,披上很暖啊……她沒有,她想要。
“陸姑娘沒事吧?”
謝明謹關切道,“可撞傷了沒?”
陸雪禾過了初時那種劇痛,這時候緩了一下,覺得應該沒有骨折什麼的,都是鈍痛,暗暗鬆了一口氣。
“我……沒事,”
聽到謝明謹問起,陸雪禾連忙道,“謝謝謝大哥。”
這人貌似真不錯,她對這人觀感還挺好,尤其是又給她披了這麼一件披風……溫潤君子啊。
“姑姑姑……娘,”
這時,福果嚇得連滾帶爬衝了過來,抱著陸雪禾就嗷嗷大哭,“俺不是故意的,俺沒想嚇這騾子——”
說著又急急道,“姑娘,俺可以拉車,讓俺替了這騾子拉車吧——俺一定要比這騾子跑的快!”
姑娘千萬別不要她啊。
陸雪禾看著也被撞得鼻青臉腫的福果,無奈地拍了拍她的胳臂:“我沒事,快扶我起來。”
聽這丫頭哭的底氣充足,想來也是沒什麼大礙,她也就放心了。
“文豐呢?”
陸雪禾被福果扶起來後,看向那邊道,“他有事沒有?”
本來文豐身上就有傷,這又被撞一回……隻能說這孩子有點倒黴。
“他暈過去了,”
謝明謹忙道,“他沒被甩出來,隻在車裏大約撞狠了。姑娘放心,閆郎中會替他診治的,片刻後,姑娘也讓郎中給瞧瞧。”
“多謝謝大……”
陸雪禾正客氣謝過,話沒說完卻是一頓。
她本來裹緊了披風後,雙手還在披風內揉著自己被撞疼的胸腹,這時候突然指尖觸到了襖子中一點硬硬的東西。
陸雪禾的心差一點從嗓子裏跳出來:她觸感十分清晰,又細細一摸時,已經感覺到,那應該是一個小紙包。
而那小紙包,不是在袖兜裏,而是藏在襖子的絲綿中的……她之前一直都沒察覺到。
什麼小紙包會藏在襖子的棉絮裏……陸雪禾心念急轉間想到自己這個女細作的身份,頓時有點想哭。
槽槽槽……這踏馬到底什麼東西?毒?
一想到可能是毒藥,要不是身邊有人,陸雪禾都會嚇得跳起來,然後把這紙包有多遠就扔多遠了……
但眼下不行。
一來身邊有人,二來,這踏馬毒包很有可能是讓她執行“任務”是用到的東西。
我去……陸雪禾心頓時狂跳起來,連對謝明謹的話都忘了說全。
怎麼辦,怎麼辦?
她裝傻沒問題,但幹這種特工的行當……她真不在行啊,心理素質差的一批,隻怕真被人發現抓了她,不等人審,她就要嚇交代了。
問題是她眼下想交代都交代不出來個一二三,肯定直接被哢嚓了。
越想越害怕。
“陸姑娘?”
謝明謹就眼瞅著這位陸姑娘臉色一下子蒼白起來,眼底都是驚嚇,不由有些無語:
這女細作這時候才想起裝被嚇到了,不覺得有點晚了麼?剛才還咿咿呀呀唱什麼呢。
“抱歉謝大哥,我身上疼,先過去了……”
陸雪禾慌亂說了幾句,也不讓福果扶了,匆匆忙忙就往自己的騾車那邊走了回去。
看著她離開,沈澈這才皺眉看向謝明謹:“我送你的披風,怎麼給了她用?”
那披風是他沈家特意從西域訂購的一批大皮做的,厚實耐用,又是他常用的,換了別人,他絕對不會輕易贈送,誰知謝明謹轉頭就給了這女細作。
“你不是說讓我交好這個陸姑娘?”
謝明謹攤手道,“你再送我一件不就行了。”
“沒了,”
沈澈掃了謝明謹一眼,一邊轉身走向自己的戰馬,一邊道,“你路上盯著她,我先回雲川了——”
謝明謹悶悶應了一聲。
沈澈腳步一頓,又道:“等你趕到雲川城,我和沈漓為你接風。”
“哦……等,等等等等,”
謝明謹先是隨口悶應了一聲,反應過來急急道,“你說什麼?你和誰為我接風?”
一定是他聽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