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瑤慌忙道:“不妨事,五阿哥困覺了,小主兒哄睡他便好。”
聞言,外麵方住了嘴,見一時半刻也不喚她們,便到一旁的廊下坐著歇息會兒去了。
愉嬪瞧著那銀針逐漸變黑,知道得月所言並非胡言,她忙命夕瑤道:“你去長春宮請示一下皇後娘娘,就說五阿哥身上有些不大好,總是哭鬧,我放心不下,求皇後慈悲,讓他在我這兒養幾日,等身子好些再送去阿哥所,問娘娘允否。”
夕瑤答應著也就去了,愉嬪這才喚的乳母嬤嬤並丫頭們進來伺候,乳母和幾個嬤嬤剛坐下敘話,就聽裏麵叫了,心裏就不大痛快,卻又不敢表現,隻得巴巴地往裏進去。
且說得月出了承乾宮,記得姐姐的永和宮應就在不遠,想著去看看能不能有機會和姐姐見上一麵,也好叫姐姐寬心,好好的將養身子,反正嫻妃此刻正陪伴皇上無心問她,憑她晚些時候回去,興許還能更高興些。
將到永和宮時,得月瞧見前麵有人貓著腰走過來,手裏還提著一盞燈籠,似在地上尋著什麼,得月瞧他身上的服製,是兆荷說過的,護衛宮城的禦林軍,不過分屬幾品她便瞧不出來了,更不知他是守哪一座宮殿的守將。
得月正不知是迎麵上去,還是退至一旁待他先去,那人已瞧見了她,那人厲聲喝道:“你是哪個宮裏的丫頭,何故在此逗留?”
得月無奈隻得強撐著走上前去,福了福身:“回大人的話,奴婢是翊坤宮的宮女,受嫻妃娘娘差遣,到承乾宮愉嬪娘娘那兒送東西的。”
“翊坤宮,為何我從未見過你?”
晚上的月光本就微弱,得月又不敢抬頭,故而看不到男子的臉,聽他如此問,心裏不禁腹誹:“難不成這宮中的宮女你都認得不成,”麵兒上還恭敬道:“奴婢是剛入翊坤宮不久的,大人不認得奴婢也是正理兒。”
男子又問:“既是到承乾宮送東西,如何到這永和宮來了,便是回翊坤宮也是錯了方向了。”
“奴婢入宮不久,合宮各殿俱不太清楚,自承乾宮出來後,便走到了過來,想必是夜晚昏沉才弄錯了方向,大人莫怪,奴婢這就回去便是。”
得月正待轉身離去,那人又道:“如此便好,隻是今後切莫在外逗留,雖是宮城重地,重兵把守,但你一小小丫頭在外,終有不便,可記下了?”
得月又福身道:“大人教誨,奴婢都記下了,如此,奴婢能否先行退下,怕奴婢出來太久,嫻妃娘娘有所吩咐亦未可知。”
“去吧。”
得月往後退了幾步才轉身走了,步子矯健,行走如飛,恍惚間她似乎聽到了一聲嗤笑,當下她也管不了那麼多,隻悶頭往前走,走了好一會兒她才敢緩下步子回過頭去,哪裏還看得見人影兒,她這才舒了口氣。
正當她往前走著,忽然踢到了什麼東西似的,隻見一個亮影兒從腳下飛出去,並與地上的石板摩擦著發出一聲清亮的聲音,她不禁納罕著過去撿起來瞧了。
借著那微弱的亮光,得月仔細一瞧,是個月牙形狀的玉佩,得月本沉寂的心海乍起波瀾,她回過頭去,莫不是剛才那人落下的?她急忙一路小跑著回去,可直到方才遇見那人的地方也不曾看到他。
得月本以為此生無緣再見的人,竟在這皇城內再度相逢,哪怕得月回頭來沒找見那人,可她心中亦歡喜不已,如今他就在身邊不遠處,還怕尋不到他麼。
得月握著那塊玉佩,喜喜歡歡地回了翊坤宮。
她瞧著嫻妃的寢殿已經下了燈,知道皇上和娘娘均已歇下,到兆荷處言語一聲就回自己房間去了。
兆荷本想絮叨兩句,轉念一想皇上今兒晚上來翊坤宮用晚膳,又歇在翊坤宮,而得月不早不晚地被差去做旁的差事去了,自己倒上前伺候了一回,心裏不免又痛快些,倒覺得得月實在無福,未免可憐,便敷衍幾句打發她去睡了。
她哪裏知道得月並不在乎這些,能不能在皇上跟前伺候,於她並無妨礙,此刻她心心念念地都是那塊玉佩的主人。
那人這麼晚還在尋這塊玉佩,可見其珍視異常,想來不大拿出來與旁人看的,即便詢問,恐也無人識得,更恐因此惹人注目反倒不好,想及此處,得月又有些黯然,不知如何尋得那人。
她捧著那塊玉佩,胡思亂想著,至半宿方才入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