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第30章 貳拾玖(1 / 1)

吱呀——

玉蘭雕花的琉璃窗被人拉開,傾瀉進一室暖陽,春風煦暖了窗前的倩影。

芙華正坐在窗前的桌前借光雕琢最後的細節,她都不用抬頭便知是哪吒站在窗外,倒也不甚驚慌,反正也是想著今天將生辰禮給他的。

她手中的刻針在玉泥上劃出蓮花花瓣的脈絡,又用真氣相凝固定。

哪吒好奇地看著她,問道:“蓮子兒,你在做何?這似乎是……你我二人的模樣?”

沒錯了。

舞槍的少年神采飛揚,英姿颯爽,雙臂上挽著的綢帶宛若蛟龍,過分精致的眉眼掩不去他的英氣。一旁倚躺在半開蓮座上的少女儀態憊懶,抬眼淺笑,目光正與少年相接。

芙華沒答,反而問他:“進來的法子,龍吉教你的?”

哪吒應了一聲以做答複,嘴角噙著笑意,挑起的眉梢頗有些無賴樣,偏偏眉心朱砂掩去了他三分輕狂,又增了幾分純淨。

芙華拿出鸞鳳絨羽做的刷子,一麵撣掉塑像上多餘的碎末,一麵囑咐他道:“少聽她那些歪理,也不知道這丫頭哪來這麼多奇門外道。”

哪吒不可置否,聳了聳肩,半倚在窗沿盯盯地瞧自己的心上人,輕拂過的春風帶起幾縷高束起的烏發。

“你是幾時做的它?我都沒見你做過。”

“大約莫是龍吉剛來時吧,瑤池金母的蟠桃會推脫不掉,你的生辰禮還是當早些準備為好。”

三太子敏感地捕捉到了麵前人話語中隱含的信息,沒了仔細看自己生辰禮的心思,也忘了這幾日芙華的閃躲,一把拉住她的手腕,忙問道:“你又要走?你不是答應我要一直陪到得道飛升嗎?怎生反悔?”

哪吒麵上除了焦急與不安外,未能顯出自己已然在心裏挨個問候了一遍太白的八輩祖宗。

他在龍吉來那天遇到那個勞神子李長庚遞與她的請帖時便該想到的!

“怎會反悔?”

芙華自知理虧,便由著他拉著了,對麵指尖焯燙的溫度熨在手腕上,直燙到她心底和麵頰,泛起不自然的紅暈。

性子使然,她就算如此也要回他一嘴:“你若不願,不若你替我去跟金母娘娘說?”

哪吒將她拉得更近了些,啞聲道:“好啊,那你倒是告訴我凡人之軀上九重天的法子啊。”

芙華失笑。

這小混蛋還真想去啊。

那般金碧輝煌雲霄彩徹之巔,那般風雲詭譎陰謀增生之處,像他此時這般任性,還是算了吧。

“笨!”她點點他眉心的紅痣,笑言,“我又未說一去不返,做個樣子露個麵點個卯便回來了,也就一兩年的樣子,很快的。”

天上一天,人間一年,她再怎麼趕路也無法三五日便回。

“蓮子兒什麼時候出發呢?”

芙華沉吟了一下,還是狠心告知:“今日便走。”

“今日啊……”低垂的睫毛蓋住了他眸中翻起的暗潮,“若是蓮子兒時常如此這般隨便一走便以年計數,不知等蓮子兒哪次回來,見的便是個老頭兒了。”

“那又如何?”她打趣地說,“那時我便幫你帶子孫,你隻管與自家媳婦在一旁親香便好。”

不過她現下怕是沒那麼大度,說這話的目的隻是想逗一逗這個一點便炸毛的小混蛋。

果不其然,哪吒鳳眸微眯,聲音逐漸危險。

“你竟還想著讓小爺我娶旁人?”

他輕笑出聲,嘴角的弧度是一如既往地痞氣十足,看向麵前人時眼中是毫不掩飾的勢在必得。

“眾人皆說,金蓮子聞之便與天同壽,這般寶貝,就是不知嚐起來如何了。”

芙華心道不妙,正想施法遁走,卻不料哪吒根本沒想給她施法的機會,拉著她手腕的手微一使力。

四唇相接之時,那份出乎意料的柔嫩使二人都小小地戰栗了一瞬。

心如擂鼓,大抵就是如此。

芙華本能地向後縮,哪吒另一隻手向前探,扣住她的後杓將她壓向自己,懲罰似的咬在她的下唇。

她吃痛,下意識地張口,卻被他乘勝追擊,強勢地掠奪了所有呼吸,淺淡的鐵鏽味隨著唇瓣的廝磨蔓延至口腔。

清甜的蓮香刺激著哪吒的舌尖不斷深入,動作青澀還有些粗魯,就像隻被愛與欲控製的小獸,滿腦子隻想把身下的人掰開揉碎,全部揉入自己的骨血。

芙華活了三萬多歲,看了不少豬跑,此刻第一次吃豬肉隻覺自己那些豬跑全都白看了。意識一片混沌,滿身的血液都衝向頭頂和心髒,雙手隻知道絞盡手下的布料,也不知是弄皺了誰的衣裳。

唇齒相依間,不知是誰先忘了呼吸,誰先紅透了臉。

不知何時,哪吒才放過了她,兩人額頭抵在一處,平複著紊亂的呼吸與心跳。

得逞的少年嘴角壓不住,滿心滿眼隻有眼前人,忍不住又輕啄了一口。

他說:“很甜。”

於是便得了一記白眼。

“得寸進尺。”